“那好,不知哥哥能否把自家磨坊的驢贈與我呢?”
“……”
良久,魏修玉才扭曲著臉反問:
“你要驢幹嘛?”
“娘親身體不適,我想要買些阿膠給她補補身子,可奈何囊中羞澀……”
陳鶴耳偷偷打量對方的臉色,盡量把自己的姿態拉低。
話已至此,魏修玉見崔阿椒紅了眼眶,靦腆垂下臉,也不好意思再說什麼。
“行吧,家中老驢年事已高。但同鄉新送了一頭小騾來,你要不介意明日就去店裏牽來吧。”
好歹也是頭代步,陳鶴耳強忍住內心的狂喜,柔柔弱弱向魏修玉行了個禮。
接著兩人寒暄幾句,陳鶴耳就找了個借口溜走了,順帶“依依不舍”向魏修玉擺手告別。
*
穀雨前後城中舉辦廟會,老戲台上的戲班子咿咿呀呀唱個不停。草市夜市人聲鼎沸,一時間似乎所有人都擠到了燈紅酒綠的京城。
半人高的小騾子背馱一麵織袋,袋子裏滿滿都是糖人李家的糖畫,瞎子張家的冰糖葫蘆……陳鶴耳隨著人流慢慢向前移動,還得緊緊看住小騾防止它跑掉。
即便是有了交通工具,陳鶴耳的外賣生涯也沒有一下子飛黃騰達。偌大的京城裏,權利與關係網是必不可少的工具。
幸而有附近幾位手藝人願意信任初出茅廬的她,將自己的商品交送給陳鶴耳外賣。
雖然一天下來就賺得幾枚銅錢,但她漸漸摸清了京城的大街小巷,原本生澀陌生的阡陌小巷走起來也如魚得水了。
最後一筆訂單來自清宵樓,昨夜差人連夜提燈來找上糖人李,讓他備好百餘支糖人。
清宵樓素以宴席聞名,京中豪富多以能在裏麵設宴而自豪。而清宵樓的主人,則是一名神秘男子。但畢竟能在京城立得住腳跟,豈是等閑之輩。
陳鶴耳捏住手中薄薄的宣紙,上麵勁瘦的筆墨寫著一行:
糖人百餘送至清宵閣
落款是單字“顏”。
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但一時間真正見到清宵樓,她才感受到什麼叫做真正的“朱門”。
雕梁畫棟的梁柱雕龍畫風,高懸空中的燈籠迎風飄揚。簷牙高琢,勾心頭角,木頂褚黑透亮,給其抹上一絲肅穆。
陳鶴耳剛在門口張望,人流中不知是誰推了她一手,連人帶騾生生栽進了樓裏。
她好不容易站穩,卻見清宵樓裏人山人海,幾名仆人模樣的人隻是麵無表情地掃了她一眼,並未多言。
有膽量進入清宵樓的人,非富即貴。富貴人家總有些特殊的小愛好,就算是帶騾子進來,也不稀奇。
倒是陳鶴耳有些手足無措,隻能尷尬笑笑,轉頭找個角落先把騾子拴起來,再去尋找那位差人。
二樓的某個角落,她的一切被人盡收眼底。那人頗感好奇地摩挲下巴,盯著陳鶴耳的一舉一動。
清宵樓內部四通八達,轉得陳鶴耳頭暈。再次打開一扇圓門,一個新的世界站現在了她的麵前。
目光所到之處裝飾著一個個典雅的隔間,隔間裏坐了三兩個客人。而房間中心偌大的展台,便是最大的看點。
這裏是一個“唱衣”,也就是現在的拍賣會。
陳鶴耳非常具有自知之明地退後,想要原路返回。誰知剛邁出半隻腳,餘光就瞥見展台處一道紫色的身影。
如果唐人李沒有說錯,那麼差人穿著一身紫衫,右手缺無名指。
陳鶴耳細細掃視那人,確定自己沒有認錯,便溜到一旁,等著有空找他送出糖兔。
誰知那人一忙就沒有停下來,直到拍賣會開始,那人卻一下子沒了身影。
拍賣會冗長枯燥,就在陳鶴耳等得快要睡著時,一道略顯不滿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喂,我的糖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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