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夏交替的季節,雨水淅瀝瀝地下著,打在青石板路上濺起一朵朵水花,河麵上升起一層淡淡的霧氣,船隻在水麵上緩緩駛過...

一聲尖銳的叫聲打破了這份沉靜。

“清清,快跑。”

一個穿著深色布衣的女孩,嚇得臉色慘白,兩條長長的辮子搭在顫抖的肩膀上。

“啪--”

一巴掌狠狠落了下來,杜清身形一晃,她咬著嘴唇低著頭,淚珠在眼底打著轉,臉頰火辣辣的疼。

“我讓你欺負弟弟。”男人打完一巴掌不解氣,接著抬起腿狠狠踹了杜清一腳:“你怎麼那麼饞,你少吃一口能死不!”

杜清站不穩直接摔倒在地,濕透的布衣沾滿了泥水,她眼圈通紅,卻不敢反駁一句。

男人還不解氣,接著又狠狠踹了幾腳,站在屋裏的男孩笑著拍手:“爹爹打她,打死她!”

杜清的姐姐杜惠緊緊抱著男人的腰:“清清還小,再打下去,就把人打壞了。”

男人用力甩開杜惠:“賠錢的東西,我給你飯吃,你還敢欺負你弟弟。”說著他向屋子走去。

男孩對著雨裏的杜清吐了吐舌頭:“略,活該。”

杜惠頂著雨將杜清從泥地裏扶了起來:“傻丫頭,讓你跑,你為什麼不跑?”說著她拉著她冰涼的手,往屋子裏走。

杜清垂著眸子,她如果跑了,父親會打的更狠,明明是弟弟自己把東西全吃了,父親問起,他撒謊說她偷吃了,還欺負他,讓他不許告狀。

父親隻相信弟弟,從來不信她。

杜清打開木門,裏麵放滿了雜物和一張小床,她跟姐姐就住在這,夏天悶熱難忍,冬天凍的發抖,手腳長凍瘡。

“姐姐,我們離開這裏吧。”杜清將淋濕的衣服脫了下來,她很瘦,皮膚有些偏黃,一看就是長期營養不良造成的。

杜惠坐在床邊,低著頭:“清清,我報名參軍了...”女孩參軍的很少,在這個小小的地方,幾乎沒有,但是她知道,這是她唯一的出路了。

杜清比姐姐小兩歲,得知姐姐要去參軍,她有些擔心:“姐姐,那...你要注意安全。”

“父親給我說了門親事,當兵的事還沒告訴他,你別說漏了嘴。”杜惠說完長長歎了口氣,她符合參軍條件,但具體什麼樣還不知道,她心裏也害怕。

杜清撇了撇嘴,輕輕“哼”了一聲:“那李壯就是個傻子,屁股都不會擦,父親就是想把你嫁過去換錢花。”

“姐姐不在家,你要懂得察言觀色,不要頂撞父親,等姐姐回來就可以給你撐腰了。”杜惠說著摸了摸杜清的頭。

媽媽高齡,生弟弟的時候難產死了,父親對她們兩個不是打就是罵,嫌棄她們是女孩,在家隻知道吃飯。

杜清很想離開這裏,她看著杜惠長睫眨了眨:“你放心吧,我可以照顧自己。”

“你喝碗熱水,我去砍柴。”杜惠說著站了起來。

母親去世後,父親整日喝大酒,這個家全靠她這個長姐撐著,可她的命也是命...

杜清知道姐姐走後,僅存的溫暖也會隨之消失,但她不會求姐姐留下來,她希望她可以離開這裏,再也不要回來了。

杜清正換衣服呢,杜清的弟弟,杜有福推開了門,他比杜清小四歲,長得肥肥胖胖,個頭跟她差不多。

“給我摸摸。”杜有福說著伸出手:“爹爹說,女人長這玩意,就是給摸的。”

杜清轉過身快速穿好衣服,她羞憤轉過頭:“我是你姐姐,你混蛋!”

“爹爹說了,你就是賠錢貨,要是不聽話,就給你賣窯子裏去。”杜有福說著伸出手:“給我摸摸,不然我喊了。”

杜清氣的渾身發抖,沒有母親教育,父親又是個混蛋,杜有福小時候鼻涕拉擦的還知道幫她洗衣服。

可是隨著年齡的增長,他越來越混,父親就是混蛋,有點錢就搭女人身上,天天去寡婦家敲門。

杜有福有樣學樣,不去念書,說沒用,吃不了學習的苦。

她想去上學,可是父親不讓,讓她在家幹活。

杜有福伸出肥肥的手。

杜清轉身就是一巴掌,抽的杜有福一怔,緊接著,他大哭了起來。

杜惠正在劈柴,聽到哭聲後,她快速起身往偏屋跑,幸好父親去打酒了,不然讓他聽見,杜清肯定又要挨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