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問生涯原是夢(2 / 2)

“啊!”呂明月被武田仲大力的推開,她本就有些害怕,往後退了幾步,雙腿發軟跌坐在地上。她自己都不相信,這一次能夠襲擊成功。就是在剛才,她甚至連抓住她肩膀的機會都沒有。她的雙目圓睜,嘴巴微微的張開,唇色竟然比米雅的還要白上那麼幾分。她緩緩的抬起自己的雙手,怔怔的看著上麵的血跡,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武田仲覺得自己是那麼恨她,可是,當他的手捂住她的傷口,沾滿了她鮮血的時候,他卻覺得自己都疼的快要死掉了。

“快,叫醫生!”武田對著那個推門而入查看情況的士兵用日語大吼著,情緒幾近失控,嚇得那個士兵慌張而去。他這才把米雅抱起來,說話的聲音都是顫抖的:“你為什麼不躲?為什麼?”

他知道她可以的,他一直都知道。

她的身份、她的身世、她所會的一切他都知道。可是他所知道的這一切,並沒有阻止他愛她,那種感情反而更加深刻了。

可是她卻不是,她利用他,嫁給他,卻不願意了解他。不管他對她是不是真心,不管他是不是真的是如她所見的那個人。

武田覺得自己可悲,他甚至試圖在別人的身上尋找慰藉,當他失去了妹妹之後,他也用盡了所有的力氣去恨,直到現在他才發現這些都不足以彌補他心上的缺口。此刻,他的心裏隻有一個想法,她不能有事,她不能有事……

武田把米雅抱出書房的時候呂明月還跌坐在地上,那個男人在關上門的那一刻狠狠的看了她一眼,如果眼神可以奪命,呂明月知道她將危在旦夕。

血跡一路滴落,在地上開出鮮豔的花。而她的腹部,就像是盛開了一朵最美的牡丹,豔麗無匹、國色天香。

“你為什麼不躲開。”武田的手深深的按壓在她的傷口上,一路重複著相同的話。

米雅微微的闔上眼睛,過了片刻,她冰冷的手才緩緩的覆在武田的手背上:“武田君,你這又是何必……不要……不要為難她們……”

武田抬眸看她,她的臉色蒼白,如世上最無瑕的玉,她的眼神有些渙散和遊離,似乎失去了想要生存的意誌。

“她們?你說誰,雲煙嗎?呂明月嗎?她們害了你,她們不該死嗎?你是腦袋壞掉了嗎,你怎麼會為傷害你的人求情?米雅你看著我,為什麼?你不想活了嗎?你看著我。”他的心尖都是顫抖的,他甩開米雅,用沾滿了她鮮血的手掐住她尖細的下巴:“你不許死聽見沒有,你還欠我那麼多,還沒有還。我的妹妹也沒有了,你在這個世界上連最後一個親人都被你奪去了,你憑什麼比我先死,憑什麼?”武田已經語無倫次,日語夾雜著中文,幾乎是用吼得。

“武田君,”米雅疲憊的笑,半眯著眼睛吃力的笑道:“你的中文那麼好,一定會知道那個詞‘血債血償’,我是個可怕的女人,我利用了你,也沒有照顧好百合子。百合子,她是我最好的朋友,而我卻沒有盡到自己的義務,她……她還那麼年輕……我還記得百合子曾經問我,恨不恨自己生在這樣的亂世……其實不止是我,我們……我們每一個人,大凡是可以,誰不想要過普通的生活呢?不管是雲煙,還是呂明月,每個人之所以去做那些事,都是有著苦楚的。特別是雲煙,我每每看見她,都讓我想起……想起……紫鳶……武田君,我……”

米雅知道自己不會死掉,可是她現在有一種前所未有的感覺,自己這麼累,這麼累好像真的要死掉了。她的聲音漸漸的消失,最後真正的昏了過去,世界陷入了一片混沌和黑暗。

在黑暗裏,她仿佛看見了光,在光的深處,還是帥府的那棵大樹上,樹上的男孩在笑,她站在下麵仰頭看著她不知所措。她就那麼的看著他,深深的,深深的,將他的一舉一動都印在腦海裏,好像她轉過身去,這個男孩便不會再一次出現在她的生命裏一樣。

她告誡自己,不是現在,不是現在,她要看著他,看著他,一直到他安全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