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是不勝清怨月明中(2 / 2)

明月低頭,斟酌了一下,緩緩的道:“此事的確不可莽撞,然而北地的士兵剛從南方撤回,而據我所知,歐陽烈已經魂歸西天,他的老部下對於那位少帥的否定多過肯定,老帥這一西去,我們此番隻許用些小小的力氣,便可以輕易的將這棵大樹扳倒。那麼那幫猢猻散去也就指日可待了。就算是不倒,也要讓他們元氣大傷,過去三五年,你再看他,未必還是今日這麼如日中天的氣勢。”

一字一句,雖未言明,卻又句句切中要害,甄榮安看著這個美麗柔弱的女人,心中暗忖最毒婦人之心,這話說的一點也沒錯。

“沈夫人說的……”甄榮安說著,身子往前傾了一下才接著道:“倒是有些意思,隻是扳倒了歐陽家,對我甄榮安又有什麼好處呢?”

圓頭圓腦的甄榮安,從來都是個生意人,他笑眯眯的看著對麵的二人,心裏的那個算盤打得劈叭作響,骨露的讓人覺得惡心。

武田仲的聲音空洞而不變端倪:“甄大人想要什麼?”

“武田先生的妻子……”甄榮安說的很慢,瞧著武田變了的臉色,忽然改口道:“便是帥府的那位千金。她若是知道武田先生你如此對她的家人,恐怕……”

武田微微一震,他心裏其實並不是未曾想過這件事,然而,隨即而來的又是那種憤怒的情緒,他的妹妹不明白的死去,明明是活蹦亂跳的一個人,他去接來的隻是一捧骨灰:“這些,勿須甄大人費心,若是此舉成功,我必然會在淺野將軍的麵前說保舉甄大人,你想要什麼,我們之間,什麼都可以談。”武田仲淡淡的道。

這著實是一種不小的誘惑,如今各地軍閥割據,取得了這樣的支持,對於甄榮安意味著什麼可想而知。

甄榮安對於武田的回答相當的滿意,於是那雙精光四射的眼睛又看向了呂明月。

“我的孩子死在米雅的手上,我的夫君也是。”呂明月說到這裏忽然轉臉看著武田仲,陰森森的笑:“武田先生,似乎我的仇人正被你包庇在家中呢。”

武田默然,盯了她一眼冷笑道:“除了我,別人別想打她的主意。”

“武田先生還真是癡情呢。”呂明月忽然“咯咯”的笑:“我看你失去一個妹妹還不足夠,還想要……”

“閉嘴!”武田說著,手已經掐上了呂明月的脖子。

室內的空氣,霎時間靜止。

“哎哎哎,”甄榮安擺擺手,示意身邊一直站著的劉廷之上去製止二人:“有話好好說嘛。自己人何必這樣苦苦相逼,都退一步,退一步海闊天空。”

武田也覺得自己失態,終於還是鬆開了手,呂明月的心過了好久才又重新落回了肚裏頭。

“對不起。”武田悶悶的道歉。

呂明月微微的別開了臉“嗯”了一聲,也不敢再多說什麼。

“裴大帥是站在沈夫人這邊的,這點我也已經知道了,我還知道沈家最新到的那批軍火……”

“那自然是要進獻給甄大人的。”呂明月言之鑿鑿。

所謂欲壑難填,呂明月覺得這已經是她所能夠做的最大的讓步了。

“就這麼定了。”甄榮安一拍桌子,站了起來。名存實亡的朝廷,有時候想要找個借口挑釁也是極為容易的事情,這,就是他甄榮安的有利之處。

甄榮安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承諾,他日理萬機,很快離開,留下來送客的,是劉廷之。呂明月跟在武田仲的身後慢慢的走著,她的心裏在想著一件事,如果現在不提,她恐怕就沒有這個機會了。

“武田先生,請留步。”明月還是叫住了他。

劉廷之是明白人,見狀便對那二人微微的傾身,便走開了。

“沈夫人。”仿佛剛剛在書房的事情沒有發生過,武田神色如常的看著呂明月。

“我想要見一見尊夫人,”她說著,還做了個手勢,示意武田讓自己將話說完再開口:“有些事,關於她的身世,我想我應該告訴她。雖然我很恨她……但是……這是我作為一個盟友對武田先生你的請求,讓我見她一麵,我便從此放過她,以前的她和沈家的種種統統煙消雲散,不然就算是武田先生你帶著她去天涯海角,我呂明月在世一天也不會放過她,即便是拚上沈家的全部財產和我的性命……你知道以沈家現在的實力,這些事我做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