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章 好奇心的產生(1 / 1)

宿舍樓也是很古老的歐式建築,斑駁的白牆上留下的是點點曆史的印跡,見證了一代代名家的成長。沈一緣心裏湧起一陣難言的敬畏,同時也有著對自己前途的擔憂。宿舍在四樓,在心裏默念了一遍房間號,她拎著行李提步就走,卻被人猛地拽住了,是穆子年。

他的臉半隱在陽光裏,看不清神色,抓著她手腕的那隻手清瘦纖長,指腹間有薄薄的繭,是隻拿慣了畫筆的手。沈一緣不禁有些恍惚,她想起了程世良的手,也是一樣的清瘦,指骨分明,大大的手掌可以將她的小手完全包住,冬天的時候他總是那樣給她捂手,掌心溫暖。眼裏漸漸的有水霧彌漫開,她就快要裝不下去了。用力的掙脫,那隻手仍然緊緊的鉗著她的手腕,帶著不可一世的霸道,拉扯中手腕處已經泛紅,沈一緣再也忍不住,就那樣哭出聲來。

此時,B市政府大樓會議室內,程世良正在作一項報告總結,突然就覺得心口一陣難受,多年相伴產生的默契讓他在第一時間就想到了沈一緣,心裏各種不好的猜想讓他恨不得立馬出現在她麵前,但理智讓他麵色如常的結束了整場會議。散會後,這個被稱為B市有史以來最年輕最有手腕的市委書記的男人,在卸下冷漠的麵具後,隻剩下了滿身的孤獨和寂寥。

程世良閉著眼睛,手裏緊握著一款黑色的手機,這部手機是他的私人手機,過去十年裏,它隻為沈一緣一個人服務。自從她走後,程世良便將它關機了,但他仍然每天都將它帶在身上,像是一種安慰,其實不過是另一種自欺欺人。他的指尖在開機鍵上反複摩挲著,腦海裏是抑製不住的思念,他迫切的想要知道她發生了什麼事,在她離開他之後的第一天,他就快要撐不下去。

“書記,和李先生約定的見麵時間快到了。”秘書恭敬的提醒聲從門外傳來。程世良手動了動,低低的歎了一口氣,把手機收回口袋。再次睜開眼時,那個屬於沈一緣的“阿良”再也尋不到半點蹤影,他整了整領帶,然後邁著沉穩的步伐走出了會議室。

沈一緣已經從剛剛那種極度悲傷的情緒中緩了過來。還在低低的抽泣著,聲音嗚咽的像隻小貓,穆子年想到方才她嚎啕大哭時的情景,心裏莫名的有些不快,那樣悲傷的神色,那樣無望的哭聲,又帶著那樣撕心裂肺的思念,她是在為了哪個男人哭?想到這裏,穆子年的神色越發的低沉起來,那雙微挑的鳳眼裏透著危險的光芒。猛地放開一直緊拽著的手腕,沈一緣不由得踉蹌了一下,哭的紅紅的眼睛不滿的瞪向穆子年,這個男人,真的是很討厭!

穆子年卻突然嚴肅了起來,方才一直圍繞著他的那股輕佻一下子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森冷的氣息。他淡淡的開口,語氣還是一如既往的慵懶,但是落入耳中時卻讓人不寒而栗“沈一緣,剛剛拿你做擋箭牌,對不起。不過,你現在是我穆子年的學生,我不希望我的學生在創作時有任何思想上的不集中和情緒的波動。你剛剛的表現讓我對你以後的發展很是擔憂,所以,我給你一晚上的時間整理一下,明早八點,你去畫室等我。我不希望看到的還是一個失魂落魄的被拋棄少女。”

沈一緣從那段話中反應過來的時候,穆子年已經隻剩下一個小小的背影了。她使勁吸了吸鼻子,轉身進了宿舍樓。她心想,穆子年這個人絕對不簡單,他剛剛無意間透出的那股隱隱的壓迫感,讓沈一緣感到了威脅。她突然對這個外界奉之如神的天才畫家產生了好奇,這種久違的興奮感甚至減輕了她對程世良的思念。

穆子年坐在車裏看著自己的手發呆,掌心仿佛還殘留著一絲她腕間的細膩。這雙手,白淨,修長,骨節分明,能畫出讓世人趨之若鶩的作品。但是,那些人不知道,這雙手,最擅長的不是作畫,而是,殺人。

拿出手機,撥號,“見到人了,放心,一切都在計劃中”利落的掛斷。狠狠地踩下油門,紅色的法拉利迅速消失在街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