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此時突然接口:“這小子又這麼說,當時大家叫他講這稀罕玩意兒來曆,他也這麼說,還拆開給我們看裏麵叫什麼的電池,誰知道還沒把玩一天,那東西就不響了,老爺問他怎麼回事,他也說什麼電池用光了,結果取出一看,那花花綠綠滿是怪符的電池好好的在那,一絲無損,老爺不喜這樣撒謊的人,就把他安排給焦大趕車喂馬,幹些粗重活計,誰知他兩年前突然會講些新文趣事的段子,比那說書的還要曲折有趣,被府裏的下人們傳的沸沸揚揚,後來老太太,老爺還來一問,果真與眾不同,那剛來時候的滿口混話,癡磨混鬧的怪病,倒也好了,遂一好遮百醜,那過去種種,倒也罷了,不但把他給了寶玉當小廝,現在老爺還時不時邀三五好友,聚在一起聽他說段子,老太太更是入迷,幾天不聽,便說耳朵癢。”
茗煙心中暗道,果然是家女隨姑,這王夫人是王熙鳳娘家的親姑母,現在又是嬸婆,兩人不但樣貌上有些神似,就連心機上,也是一般無二,她們是親上親,王夫人自然喜歡王熙鳳,娘倆之間互相互幫襯,這王夫人此時突然揭我過去的不是,肯定是暗助王熙鳳,看來不快點去巴結王熙鳳,自己真是快混不下去了。哎,這王夫人表麵菩薩一樣的人,誰知心腸卻比王熙鳳更惡毒,不過看在寶玉對我好的份上,我就不罵他娘了。
但想歸想,做歸做,茗煙此時隻能強忍著心中的冤屈,委屈求全低聲說道:”主子教訓的是,那時候果真是我不對,戀著是自己的寶貝怕人搶去就說了瞎話兒,可能是老天爺也怨我欺騙了活菩薩吧,居然真真把我寶貝弄壞了,每每想及,心中著實悔恨,也怪我沒被拐前被爹娘慣的太凶,要是早些能得到主子們的教誨,也不至讓寶貝失靈了。”
王夫人與王熙鳳聽罷,對視一眼,彼此點了點頭,王熙鳳聽出茗煙對自己服軟認低,不免微微得意起來,口氣溫和的說:“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其實小孩子家混鬧些,也是正常,當時要知錯能改,坦白自己的錯,也不至於在馬圈掃兩年馬糞了。果然沒白跟你寶二爺,你看現在已經被熏陶的識情達趣,懂事的多了,如今12了吧,已經有些小大人摸樣了。”
“璉二奶奶說的是,自跟二爺後,我那些壞毛病不知不覺就全改好了,這一則有二爺的功勞,二則是主子們對我好,不斷糾正我那些病根,就連一些丫鬟們,也是不斷提點我做奴才的規矩,遠了不說,就是鴛鴦姐姐看我見我頑皮的時候,也會教導我幾句。”茗煙口不對心的謙卑說著,心中卻暗想,關你們他媽什麼狗屁事情,老子說真話,你們卻說老子撒謊,老子現在撒謊,你們卻誇老子好,那寶玉是富貴閑人一個,整天無事生非,要不是老子偷偷對他說什麼我那地方男女平等,自由戀愛這些他喜歡聽的話,你當他真會對我好嗎?明明是我教寶玉,現在卻成了寶玉教我,我如今變的討你們喜歡了。那根本就不關你們的事情,那是我來這唯一真心疼我的焦大爺,我認的爺爺教我的,要不是爺爺頭兩年帶我去聽說書,我壓根想不起來把過去在電視上看的那些武俠劇編成段子當書說,嘿嘿,真是好笑,那時候說隻是為了讓爺爺高興,沒想到後來下人們都愛聽,我說的也益發熟練,誰知道居然傳到主子們耳朵裏了,更沒想到他們居然喜歡聽這些,結果自己就憑借著這些玩意,鹹魚大翻身。
這話一說完,自上到下,臉上沒個不舒服的,老太太更是高興,把懷中的寶貝疙瘩寶玉摟的更緊了。
寶玉被老太太寵的得意,笑著說:“你這油嘴,自上到下倒是誰也沒拉下,林妹妹和寶姐姐還等著聽你說來曆呢,看你扯哪裏去了。”
寶釵接口道:“雖然斷斷續續聽了些,倒也有幾分明白了,隻是他口中說的那個什麼月光寶盒,真真覺得有趣。”
林黛玉見寶釵說話,跟著冷笑道:“說那東西,卻真是新鮮有趣,隻有雖然隻有拇指大小,材質也非鐵非木說不上是什麼,可是卻能聽見有人唱歌。還有希奇的曲子伴著,直如仙樂一般,這還不算,我記得他剛來的時候我與寶玉一起在老祖宗身邊擠著看,那東西居然發著5彩流光,煞了好看,可惜姐姐來的晚。現在看不到光,也聽不到聲音,死物似的,還在老祖宗那鎖著呢,其實這些早不是什麼新鮮事兒了,現在我隻是好奇茗煙怎麼會知道那些纏mian悱惻,蕩氣回腸的故事而已。”
寶釵聽的微微一怔,待要言語時,老太太突然開口道:“寶丫頭要真覺得新鮮,明兒個我叫鴛鴦給你送去,都揣摩幾年了,還是不見寶貝通靈,這兩年更是把那東西的事給撂下了,你不提還真想不起來,不過林丫頭這番話,倒是點了我,我也好奇茗煙這猴頭怎麼會知道這麼多段子,他這般小小孩童,可是編不出那些故事的。有些時候也想問他,可一聽那些故事,就什麼都忘記了。看來上了年紀,真成老糊塗嘍。”
“老祖宗一點也不糊塗。”茗煙機靈的接口道:“果然被老祖宗說中了,那些故事,隻不過是我在家的時候,在電視上看到的而已。”
“電視?”
“是電視,就是一個大屏幕,裏麵有些小人在動,在說話。”茗煙艱澀的解釋著,跟這些古董說現在的東西,真的好難。
“那是什麼希奇東西?”賈母手一托腮,一手攬著寶玉,費力的想著。
“老祖宗,那還不簡單,他說的那東西咱這也有,不算什麼希奇,隻是叫法不同,你想,茗煙剛來的時候一身奇裝異服,肯定不是咱們中原人士,雖然粗通咱們漢語,但言語多是粗鄙直白,也不懂規矩,他說的那個電視,隻要細想想,就一定能明白。”寶玉含笑道。
“你這鬼機靈,想到什麼了,說出來聽聽。”賈母笑道。
“老祖宗,你想啊,咱們這也有幕,也有人物在上邊動,也會說話,我像小的時候也覺得希奇,偷偷跑到後麵看才明白過來,那希奇隻不過後麵有人操縱而已,前台的人看不見,老祖宗你也愛看,你說是什麼?”
“你看我這糊塗的,原來不過是皮影戲罷了。”賈母拍了拍自己腦門,恍然大悟,玄即不住的揉著懷裏的寶玉道:“到底是我的寶貝聰明,下回見你老子,我也這樣為難為難他,看他還敢數落我家寶玉的不是。”
茗煙強忍著心中的笑,這是什麼跟什麼啊,自己來這4年了,皮影也跟著寶玉看過,那根本就不是什麼電視,也虧他能扯的周全,不過在人屋簷下,怎能不低頭,過去堅持說真話的苦不是沒吃過,在這裏,真了假了都沒所謂,要緊的隻是主子聽的歡喜,那奴才才能落著好來,所以他說什麼,就是什麼,他指鹿為馬,我茗煙絕不說那是馬鹿,黑黑白白真真假假的,落得實惠,不吃虧才是硬道理,如今寶玉說皮影是電視,老太太也肯定了,那我就跟著說,討得他們歡喜,那是跑不掉的。
“原來是這樣啊!果真如此,果真如此,寶二爺說的一點沒錯,那電視就是皮影,我也跟著二爺看過些,我怎麼沒想起來呢,還老是電視電視的說著,真是糊塗小子,真是該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