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素敏低著頭,身子抖得厲害,一句話都不敢說,她現在隻想回家。
昨夜剛歇下,便被人弄了起來帶到了天牢。
初時氣憤不已,她是高句麗的翁主,誰敢將她怎麼樣!
何況她還有黑武士,但劫掠她那人好似知道她所想,直接扔出一顆帶血的頭顱,盡管已經布滿了鮮血,但那麵容在熟悉不過,是她的黑武士首領,往日從不在人前出現,就是賀蘭宿都不知曉。
到了天牢,但她卻在天牢看到了很多周邊小國的皇子或者皇帝正在受刑。
這些人都有一個共同點,那邊是曾經和穆武帝作對。
高句麗可以給她錢,給她配備國家精悍的黑武士,但是決不允許她未經商議便貿然挑起兩國戰爭。
高句麗這幾年連番被周邊小國騷擾,他們知道,那些小國是得到了大穆的幫助。
幾年疲憊應對,高句麗已經徹底在大穆麵前直不起脖子。
隻希望兩國能交好,讓他們換得一絲生機。
“大皇子,朝堂之上不可喧嘩。”郭嚴麵無表情。
段明瑞站不下去了,他走了出來跪在地上,大呼冤枉,“皇上,一定是有人栽贓陷害,太子殿下已經實行監國之權,又何必大費周章做這些?”
段明瑞其實也不知道這些事。
穆武帝露出一絲冷笑,“那你就要問他了。”
段明瑞聞言轉頭看去,不用細細分辨,光是看到賀蘭宿慘白的臉和不停冒出的冷汗,他便已經全明白了。
心中大震,一口血腥氣從肺腑湧上,他硬生生壓了下去。
“好了,這件事會有大理寺查明清楚。”穆武帝擺了擺手,不在給任何人發言的機會,轉身離開。
賀蘭宿緊接著被人帶走。
在穆武帝離開後,幾息的時間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隨後便是震驚。
有人想說這怎麼可以,就算……就算太子殿下如此,也不應該說廢就廢啊。
但今天穆武帝的一切作風,讓他們意識到了一個快要忽視的問題。
這個人是穆武帝,大穆的開國皇帝,國家不是他從父輩祖輩手中拿的,是他推了霍亂天下的燕朝拿下的。
他要廢太子,不用跟任何人交代,廢便是廢了。
一刻鍾後,大家才漸漸出去。
有人說,從這日起,長安城要徹底亂了。
但意外的,長安城沒有絲毫驚亂,大家這才反應過來,穆武帝雖然久居太平宮,但他對這個皇朝,還是有著可怕的掌控力。
第二日上朝,又一個驚雷炸響在朝臣中。
賀蘭琛以故去馮皇後之子的嫡子身份,名正言順繼承太子之位。
段貴妃跪在穆武帝宮門口,已經跪了超過十個時辰。
“娘娘,回去吧,陛下不會見您的。”郭嚴歎了口氣走了出來。
段貴妃何嚐不知道,穆武帝做了的決定,是絕不會改變。
但她不甘心,不甘心啊,她的宿兒不能輸在這裏,輸給馮鸞那個賤人的兒子!
“不,本宮等皇上召見。”她看著遠處的宮門,神色異常堅定。
郭嚴歎了口氣,“娘娘何必呢,皇上還讓老奴給您帶個口信,他不會做出殺子之事。”
段貴妃的情緒好像在此徹底崩潰,“不會殺子?陛下現在所作所為與殺了宿兒有何區別,本宮不相信,本宮要當麵問皇上討要個說法。”
段府中也焦頭爛額,這幾年投靠太子的人都來找他要說法,問情況,可是段明瑞自己也不知道啊。
大家都不相信,廢太子這麼大事,肯定有征兆。
薄府也被圍攻,可惜薄弘還真不知道這件事,李氏不得不謝絕一切拜訪。
至於晉王府,早在廢太子當日便大門緊閉,來人了,隻說王妃身子不適不見客,王爺不在家。
賀蘭琛帶著神策軍,連夜控製了長安城,與此同時,去往遼東的虎符已被八百裏加急送到遼東,一起送去的,還有皇上的聖旨。
遼東現任將領,譚日才,獲十二項罪名,就地處決。
副將領孟祥雲,代領遼東將領一職。
薄亦瑤早在得到消息後,便去了薄府,她進去後,第一件事便是撲到了薄弘懷裏哭訴。
“爹,太子殿下是被冤枉的,您一定要救救他。”
薄弘看著這個三年沒怎麼上門的大女兒,心中複雜,“爹幫不上忙,這件事自有皇上斷論。”
“爹,您是不想幫還是幫不上?反正您的另一個女婿晉王殿下上位,您依舊可保榮華富貴是吧!”薄亦瑤著急之下,口不擇言。
薄弘皺了皺眉頭,“阿瑤,你回去吧。”
薄亦瑤站起來,雙目通紅,“好,我知道了,爹您別後悔。”
說著惡狠狠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李氏,轉身離去。
看著人走了,薄弘好似老了十歲,“怎麼會這樣?”
他不是惋惜太子,是惋惜自己的女兒,怎麼變得這般是非不分。
太子做得那些事,有朝中同僚告訴他,是真的。
“老爺,看開點吧。”李氏歎了口氣,勸道。
這幾年薄亦瑤的變化薄弘不是沒有察覺,但他沒多想,好似生怕發現什麼事實,但當事實到來的這一天,他發現自己果真如預想般的難受。
薄弘拍了拍李氏的手,沒吭聲。
鄭素敏沒被殺,而是和城內所有高句麗人,包括已經行商,已經嫁娶的高句麗人,一起被遣送回去,至於她的小女兒則是被抱到了宮裏。
且穆武帝還給高句麗的國王帶了一封信。
此時的高句麗國王早已不是鄭素敏那個疼愛她的父親,而是她的弟弟。
那些一起被遣送回去的人,對鄭素敏充滿了怨氣,沒了黑武士,隻有幾個侍從侍女護身的她過的非常不好。
鄭素敏從未想過自己有一天回落到如此境地,她心中憋著一口氣,等到回去了在算總賬。
賀蘭宿,薄亦瑤,她一個都不會放過,至於穆武帝,她有心沒膽。m.x33xs.com
正是這口氣,支撐著她回了國。
沒想到剛回去,迎來的不是歸鄉的安寧,而是幽禁。
在叫喊了半個月,整個人徹底沉寂下來後,高句麗國王,她的親弟弟才下了一道詔書。
淩遲處死。
“我要見鄭素安!”鄭素敏不忍罪狀,瘋狂喊叫,終於叫來了鄭素安。
鄭素安還是和印象中一樣,眼中帶著憐憫蒼生的文弱。
“姐姐,您就接旨吧,大穆皇帝還在等朕一個態度,要是不滿意了,伏屍百萬,血流成河,想必這也是您不願意見到的。”
鄭素敏好似不認識他這個弟弟,這是她一母同胞的親弟弟啊,小時候自己帶過他玩,照顧過他的啊。
怎麼現在就要了自己的命呢。
“我不認!我不認!”她的思維似乎都已亂掉,來來去去就是這麼一句話。
鄭素安嘖嘖兩聲,告訴宮人,翁主瘋了,按刑懲處。
這邊的消息傳回去,薄亦瑤也崩潰了,事發兩個月,她散盡家財,都沒見上賀蘭宿一麵。
而賀蘭琛,卻因為這件事,扶搖直上,已經坐穩了太子之位。
以段明瑞為首的一眾前□□朋,盡數被帶往了大理寺調查,朝中坊間人人躁動,但好在,這次倒黴的隻是和賀蘭宿有關係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