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憤怒、不甘,更為月牙感到心疼。這場糾葛的情感中,她自始自終都是多餘的,卻被迫成為戰雪之間的犧牲品,何其可笑!
月牙嘴邊的笑容漸漸消失,神情一黯,她這是……又被拒絕了?
縱然她願意給予所有,盡力補償他,他也不屑的。是啊,試問誰能接受一個強占自己清白的人?若換做她,也會恨極了,甚至不惜同歸於盡的。
“我知道自己做了很大的錯事,如今大錯已成,再說亦是徒勞。若你願意跟我,我定會好好待你,盡妻子之責。我知道自己身無長物,也無法像小刀姑娘那般體貼細致,靈動可人。可我願意學如何當一個好妻子。倘若你不願原諒我……我且任你刀剮,尹鳳絕無二話。”
她說得大義凜然,一副要上戰場般的視死如歸,仿佛他一聲令下,她便抹脖謝罪。
童心麵容淡淡的,隻問她,“這樁婚事本是我心智不全時彌留之際所求,你可曾後悔?”
“不悔。”這世上,唯有他將她視若珍寶,真真捧在心尖上,到死都念著她的名。得夫如此,她又談何後悔。
“你我都是有一段過去的人,或傷或喜,或痛或失,與其一人孤身漂泊,何妨抱團取火,相持相惜。”童心嘴角微微上揚,執起她的手,合攏握在手心,款款一笑,“月牙,我亦不悔。”
嗯?嗯嗯嗯?她差點都要抹脖謝罪了,這劇情怎麼反轉如此之大?童心笑得這般妖孽,看得她心裏怦怦直跳。
以前怎麼沒發覺,他笑起來竟這樣好看,叫人移不開眼。
“心智不全的我,倒做了我一直不敢做的事。”他壓低聲音喃道。
若非他心智不全,行事作風全憑心意而為,又豈能抱得美人歸。果真是,傻人有傻福啊。
看她愣在那兒,童心的眼神愈發溫柔,柔得仿佛能掐出水來,緩緩道,“你覺得你我武功相比,該如何?”
“比起武功,你長我幾分;而你又修習法術,自然高出我許多。”
他眼尾一挑,眼眸含有深意地看著她,嘴角噙著一抹淡笑。
“嗯?”月牙不解其意,愣了良久,似明白了什麼,頓時紅霞滿麵,方才睜大了眼磕磕絆絆指控道,“你是、你是故意的!”
那晚她喝醉耍瘋,若他當真不願,有一百種辦法可以逃脫,卻偏偏讓她得了逞,以受害者身份誑她這麼久!
其心可誅,其心可誅!
“我可什麼都沒說,是你非要認錯補償我的。”他笑,握緊了她想要抽離的手,“你知道嗎,當我醒來得知我們已成婚,心裏有多歡喜?從前我可以無聲無言,不奢求你的回應,可你自己撲上來的,就別怪我不放手了。”
那一刻他便知道,當初那顆憐惜的種子在他心裏生了根發了芽,一發不可收拾。
那便隨心而為吧。
他心裏清楚,月牙願意嫁他為妻,皆因愧疚還債,與情愛無關。可那又何妨,他們都是經曆過生死的人,皆有一段刻骨銘心的過去,心底都放著另一個人,若真要計較起來,不過傷人傷己。
既然她做了選擇,他便長伴相隨,至於那些情啊愛啊,他不想深究也不奢求。過去不可追,他們還有很多很多的未來可期。
隻屬於他們的。
[對你……我從來……不是……為了二哥……]
她突然想起在鬆兒穀底他說的話,原來他早就情根暗種。月牙一下子紅了臉頰,向來冷情寡淡的她,實在不知該說什麼,隻覺得眼睛溫熱,一股濕意湧了出來。
從此,她再也不是孤身一人了,她有一個家,會有一個人等她回家。
“你等一下。”她以衣袖抹了把淚,起身走到梳妝台前,從抽屜裏取出什麼東西,再快步回來把手中之物放到他手裏。
童心定睛一看,是那條熟悉的紅繩。
“那天你把紅繩放在小刀墓前,我也在場。你向來視它甚重,卻把它留了下來,我當時不解,如今倒是明白了,你是在跟她告別。可這是小刀留給你的唯一念想,我又豈是不明事理的人?便擅自做主把它帶了出來。你好好收著,別留下它。”
他緊緊攥著紅繩,將視線落在她的臉上,目光愈發柔和了,攬臂緊緊抱住她,眼眶微熱。
“好。”
…………
[你見過大雪紛飛的樣子嗎?蒼茫大地籠罩在一片皚皚白雪之中,該是多麼美麗的畫麵。我從未見過雪,好想親眼看一次。]
[那就一起去看。]
他說這話的時候,側目凝視著站在身旁的她,眼眸流露出寵溺之色,嘴角含笑,幾乎是毫不猶豫的回應。
女子眺望著江麵,微風吹亂了她的發絲,清冷的麵容沒什麼表情,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卻無聲地躍上眼角眉梢。
一個月後,童心總算痊愈了,雖然沒了法力,可武功還是保住了。心月與眾人惜別,包袱裹裹,從此輕裘白馬與佳人,以天地為家,恣意天涯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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