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說那道傷口在原有基礎上受過二次汙染,事後醫治是需要剜除周圍一些組織的,詩詩的傷口可沒有做過這一步的痕跡。”
“反倒是沈迎——”薑流許笑了笑:“她的傷口可符合詩詩的描述多了。”
裴瀛喉嚨腥甜:“你為什麼不告訴我?”
薑流許無辜道:“我怎麼告訴你?什麼時候告訴你?用什麼理由告訴你?”
“沒見到沈迎之前,傷口的不符隻是個小小的疑點,我做夢也不會想到詩詩有個雙胞胎姐妹。”
“遇到沈迎之後,才見第三麵她就阻止了我說出真相,讓我保持沉默。”
“所以我的自由時間隻有幾天而已,但那幾天我也沒考慮好怎麼說出來才不刺激到你。”
裴瀛一個字都不信他的鬼話,冷笑道:“這就是你修改她履曆的原因?”
薑流許:“那怎麼叫修改?我可一個字沒改過,隻是省略了過程而已,她的學業在我看來也確實平平無奇。”
那是,跟他這個世界聞名的學術界天才相比,誰不是平平無奇?
裴瀛想一拳對著他的臉搗過去,但升起這個心思的同時便覺得無力。
這一切都是他的錯,他艱澀道:“她早就知道了?”
薑流許自然知道他指的是沈迎,笑了笑道:“她不知道才奇怪吧?”
裴瀛痛苦的閉上眼睛。
一個才見過一兩麵,就能剖析出一切的聰明人,怎麼可能會被她妹妹的小把戲哄騙。
即便小時候被騙,在遇到他們後,該明白的也想明白了。
可她一次都沒跟自己說過,甚至是剛剛。
她對於真相這件事,一向是放任自流的態度,如果不是自己找到重大疑點去刨根問底,她可能永遠不會主動說出來。
裴瀛坐在沙發上,雙手交握支著自己的額頭。
她是怎麼想他的?一個忘恩負義的混蛋?還是一個可笑的蠢貨?她會後悔救下他嗎?
裴瀛根本不敢思考最後一條的可能性。
他起身,看著薑流許道:“你裝什麼蒜?你不過是想獨占她而已。”
薑流許並不否認:“在看到她第一眼我就覺得我跟她一定合得來。”
裴瀛從未像現在這樣,瘋狂的嫉妒著薑流許。
他臉沉如墨的起身,離開了薑流許的辦公室。
回到家,裴瀛正把脫下來的外套遞給管家,就聽對方道:“詩詩小姐過來了。”
裴瀛眼中閃過一抹血色,他上了樓,徑直去到那個景觀最好的空中陽台。
於詩詩早已等候多時了,她麵前放著茶點,但沒有怎麼用,臉上還有著一絲憂慮。
看到裴瀛回來,忙起身道:“阿瀛,你去哪裏了?我等了你好久。”
裴瀛徑直走到她對麵的沙發坐下,深沉的目光盯著於詩詩道:“找我做什麼?”
於詩詩:“我,我想跟你道歉。”
走過來,坐到裴瀛旁邊,挽著他的胳膊道:“你是不是生我氣了?”
“是我不好,我不該跟姐姐置氣鬧出這麼大的麻煩的,我已經聽你的話,跟爸媽解釋道歉了。”
“你原諒我這次好不好?阿瀛!”
這是裴瀛第一次直接對她表達不滿,於詩詩根本就沒有應對經驗,甚至沒有參照方法,因為上輩子裴瀛從不曾對姐姐冷言相向過。
這讓於詩詩感到陌生又恐慌。
然而裴瀛隻是沉默的看著她,看得於詩詩渾身有些發毛。
接著他自嘲的哂笑了一聲:“我怎麼會被你這樣的蠢貨騙了十幾年。”
於詩詩心髒狂跳了一下,像是氣球爆炸。
她僵硬道:“阿瀛你——在說什麼?”
裴瀛道:“回去收拾行李吧,我會替你安排明早的飛機,哪裏都好,永遠別出現在我麵前了。”
“至於你跟於教授的收養關係,我會說服他們解除的。”
於詩詩臉色慘白,驚聲道:“阿瀛你在說什麼?你不能這麼對我。”
裴瀛勾唇道:“怎麼不能?至少你還有漂亮的學曆,好幾樣謀生技能,而這些原本都不是你應得的。”
於詩詩再蠢也知道裴瀛是什麼意思了,她沒想到她姐姐會這麼突然的攤牌。
但更沒有想到裴瀛直接相信了,他怎麼可能相信?
一邊是十幾年的感情,一邊才認識幾個月,他憑什麼相信沈迎?
於詩詩壓下心中的恐慌道:“你是不是在姐姐那裏聽到什麼不好的話?”
“她是騙你的,她一直在憎恨我,她小時候憎恨我背叛,現在後悔沒跟我一起走,就憎恨我被收養後得到的資源。”
“你難道還沒看清她嗎?她什麼都做得出來。”
話音剛落,裴瀛扔了一張照片在桌上:“拿起來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