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嫣輕聲道:“可是,如果秦澤的心髒不在右邊,今天他就已經死在你麵前了,要知道心髒能長在右邊的幾率隻有十萬分之一!”
原本艾瑪的態度讓虞嫣有些生氣,但艾瑪接下來的回答讓虞嫣震驚不已。
艾瑪淡淡的說道:“十萬分之一的概率是你們的概率,不是我的概率,我很久之前就知道秦澤的心髒在右邊,所以我能確認他不會死。”
虞嫣啞口無言。
終於,艾瑪放下手中的詞典,冷漠的眸子回應著虞嫣的冰眸子。
艾瑪:“問題是,為什麼呢你不知道秦澤的心髒在右邊,你是秦澤最愛的女人,而你也聲稱秦澤是你最愛的男人,為什麼你不知道秦澤的心髒在右邊?”
虞嫣啞口無言。
說來也奇怪,艾瑪向來沒有什麼情緒,她那顆心始終像是平靜的湖麵一樣,不論任何事情,都不能在她那湖麵上嫌棄任何波瀾。
但在談到秦澤心髒在右邊這件事兒上,當艾瑪知道虞嫣竟然不知道這麼重要的事情時,她忽然有些心跳加速,她不知道這是什麼感覺。
不能確定,但艾瑪心想著,難道我是生氣了麼?
艾瑪:“沈京兵也知道。”
虞嫣聞聲,一臉震驚。
“什麼!?”虞嫣兩眼一眯,“沈京兵他也知道!?”
艾瑪冷漠的解釋:“當年我看到沈京兵鬼鬼祟祟溜進秦澤的房間,當時我也不知道他做了些什麼,但現在來看,他應該是從那天知道秦澤心髒是在於右邊的。”
虞嫣想了想,沉聲道:“你是想告訴我,沈京兵另有陰謀?”
艾瑪:“不重要。”
虞嫣:“不重要?”
“是的。”艾瑪一臉冷漠,像是個機器一樣告訴虞嫣,“我說了,我存在的目的就是讓秦澤活著,具體是怎麼活著,悲傷的、快樂的、甚至是被人打斷了胳膊腿,隻要他還能喘氣就好。
至於其他的事情,沈京兵叛變,秦澤琳叛變,哪怕是秦澤的女兒秦沁伊被人綁架,這些跟我都沒有任何關係。
讓秦澤活著的任務十分艱巨,我不可能有多餘的動作和想法,杜絕一切精神內耗。
當然了,如果是秦澤的命令,那就另說。”
聽到艾瑪的解釋,虞嫣沒再多說話。
這時候一個男人跌跌撞撞的跑了過來,這人從電梯裏跑過來,因為地麵太過於光滑,他拐彎的時候沒能穩住身形,一記狗搶摔在地上。
就算如此,他也是連滾帶爬的來到虞嫣這邊。
男人看著虞嫣,急切的說:“別殺他!”
虞嫣看著眼下這個焦急的男人,她知道他,他是虞承嗣的手下,名叫左虎。
左虎一身是傷,看樣子也是從醫院裏跑出來的。
虞嫣沉聲道:“什麼意思?”
左虎急切的說:“我說的是沈京兵,你們別殺他,他絕對不是臥底!”
虞嫣聞聲,淡淡的說道:“臥底?”
左虎解釋道:“秦澤琳之前找我聊過,她跟我透露你身邊可能存在臥底,並且還問我,如果你身邊存在臥底的話,那麼這個人極有可能是誰,當時我因為私人恩怨,想都沒想就告訴她是沈京兵。”
虞嫣點了點頭:“我知道。”
左虎可憐巴巴的解釋道:“我當時是開玩笑的,誰知道剛說完這句話就出這檔子事兒啊。”
虞嫣沉聲道:“他對秦澤開槍了。”
左虎當然聽說這件事情了,當虞嫣談及這事兒的時候,左虎底氣不足的低頭。
有些事情,他也不能確定。
左虎想了想,抬頭,用一種堅定的目光看著虞嫣說:“至少,事情沒有調查清楚之前,姑且相信一下沈京兵,或許事情並非我們想象那個樣子。”
虞嫣盯視著一臉真誠的左虎,並未言語。
半晌。
虞嫣淡淡的說道:“這些話,你跟秦澤講吧。”
左虎點了點頭:“行!”
虞嫣起身,看向虞嫣,問道:“你要不要跟我走?”
艾瑪聞聲,頓了一下,沒說話。
虞嫣輕歎一口氣,道:“一起來吧,雖然秦澤沒有事情,好歹你是秦澤的心腹,理應看望秦澤的狀態。”
艾瑪沒說話,隻是點了點頭,並且收起詞典。
虞嫣帶著左虎和艾瑪兩人來到病房。
這時候的秦澤躺在床上,雙手盤在腦後,兩眼看著天花板發呆,絲毫沒有意識到虞嫣等人的到來。
虞嫣走到床邊,伸手輕拍秦澤的手,秦澤這才有所反應。
秦澤回過神來,看向虞嫣等人。
艱難的,他從臉上擠出一絲笑意:“你們來了。”
讓秦澤有些意外的是,他沒想到左虎會來看望自己。
秦澤莫名其妙的看向虞嫣,嘴上不說什麼,態度上確實是在表達左虎怎麼來了?
虞嫣看了一眼身後的左虎,對秦澤說:“他有話想對你說。”
秦澤聞聲,奇怪的看向左虎,他想象不到左虎會有什麼話想跟自己說。
左虎上前,醞釀著這事兒應該怎麼開口。
思考半天,左虎還是決定言簡意賅,直接說出結論。
左虎一臉堅定的看著秦澤:“沈京兵應該沒有叛變。”
這句話是讓秦澤感到意外的,他沒想到左虎竟然上來第一句話就這麼具有衝擊力。
秦澤臉上掛著有趣的笑意:“你怎麼這麼確定?”
“倒不是確定。”左虎沉聲道,“我隻是單純的認為,誰都可以叛變,但像是我們這種絕對不能叛變!”
“你們這種人?”秦澤稍有興趣的看著左虎,又問道,“你們是什麼樣的人?”
左虎低頭,難為情的說:“唯利是圖的人。”
秦澤哈哈大笑:“唯利是圖的人不會叛變!?”
這似乎是秦澤所聽到的最好笑的笑話。
秦澤笑了一會兒,而後猛地止住笑聲,黑著臉質問左虎:“唯利是圖的人不會叛變,那你認為什麼樣的人會叛變?”
左虎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左虎支支吾吾的說:“總之,我希望你在事實沒有調查清楚之前,給沈京兵一個機會,或許他有其他目的。”
“事實沒調查清楚之前?”秦澤黑著臉,用眉骨瞄著左虎,冷聲道,“如果不是我的心髒長在右邊,他險些一槍崩了我,你告訴我還需要調查什麼事實?嗯?”
左虎不甘心的看著秦澤:“我……”
秦澤不想聽下去了,他冷聲打斷左虎的後文:“你和沈京兵不是一種人,在這件事情上,你大可不必如此共情,而且你今天這一席話,就算沈京兵聽到了,他也不會感激你。”
左虎搖了搖頭,解釋道:“我不需要他感激我,我隻是覺得……”
秦澤看著左虎,沉聲道:“你覺得你和他是朋友?”
左虎老臉一紅,這是他難以啟齒的,但也是他無法辯解的,盡管他很討厭沈京兵,但有些地方他確實是可以和沈京兵共情的,所以從本上來看,他覺得沈京兵和他是同一種人,朋友這種事情,隻是另一種說法罷了。
秦澤嘲笑道:“不過是幾麵之緣罷了,朋友?怎麼談朋友?”
左虎:“可是……”
“沒有什麼可是。”秦澤咄咄逼人的說,“你自己也看到了,當我問你,你們是不是朋友的時候,你也猶豫了,這種朋友關係你自己都難以啟齒,你覺得你和沈京兵這種朋友關係禁得起推敲?”
接著,秦澤冷聲道:“我和沈京兵多少年了?他現在不也照樣拿著槍對著我?”
左虎啞口無言。
但他並沒有走,隻是傻傻的站在那裏,像是個犯錯的孩子一樣被秦澤訓斥。
這樣的左虎,讓秦澤皺眉,他看到了左虎的態度,盡管他無言以對,但他是倔強的;盡管他沒有任何證據,但他就是認為沈京兵是那種背叛朋友的人,哪怕他確實是個唯利是圖的市井小人。
左虎醞釀了老半天,最後才緩緩說道:“秦小姐找我聊過,說臥底的事情,當時我想都沒想直接就說是沈京兵。其實,我之所以說是神經病,並不是我確認如果有臥底的話一定是沈京兵,更多的是想強調,如果真的有臥底的話,那麼這個人一定不是沈京兵;是因為我十分確信這個,所以我才會開這個玩笑。”
秦澤沒說話。
左虎接著說道:“雖然我確實不太喜歡沈京兵,但我確實是接受不了這樣的事情,這看起來就好像是唯利是圖的人就會背叛朋友一樣。”
這也是秦澤想說的話,唯利是圖的人確實是會背叛他人,但這並不代表唯利是圖的人沒有朋友。
可就算是如此,秦澤依舊言辭刻薄:“你大可不必向我證明什麼,如有唯利是圖的人能有朋友的話,他就不是唯利是圖的人了。”
左虎再次陷入了沉默,他也不知道如何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