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張又開口了，聲音嘶啞著，“屠殺的感覺很不好，非常不好！麵對一群手無寸鐵的人，你要硬下心來攻擊他們！殺死他們！殺！殺！殺！殺光他們！殺！殺！……”楚天清晰地看出，老張現在眼睛隻剩下癲狂，瘋狂！臉孔扭曲得不像樣子，口水都流到嘴角。手在空中無意識地揮動，揮動！拳頭緊緊地握了起來，上麵滿是青筋！
胡大嶽一把抓著老張的頭，扳向自己，雙眼緊緊盯著他的眼睛，輕柔地說：“好了，聽我說，你現在隻是在大海邊……你聽見海鷗的叫聲了嗎？對，你聽見了，那就是海鷗的叫聲……還有海浪聲，你聽哪，海浪聲多麼美妙，它們拍打在海岸上，這聲音多麼好聽！……你已經來到了沙灘上，海浪輕輕撫mo著你的腳，它們一會衝上來，一會兒又衝了下去，它們在跟你玩耍呢……”
老張眼神漸漸柔和起來，拳頭慢慢鬆開，人慢慢放鬆下來。
“現在你很困，很困……你好想睡覺……對，睡吧，你現在需要睡一覺，睡吧，靜靜的，沒有人會打擾你，睡吧……”
老張雙眼慢慢閉上。
胡大嶽小心把上半身放在桌子上。
“他又想起那事情來了。”絡腮胡子大李說話了，這還是楚天第一次聽到他說話，聲音很粗很糙，給人黃土高原的感覺。
胡大嶽憐憫地看著睡了過去的老張，說：“如果有這種經曆的話沒多少人會忘記的。”
楚天在一旁問道：“什麼經曆？”
絡腮胡子大李看了他兩眼，沒說話。胡大嶽說：“老張已經參加過對越戰爭，當時他曾經奉命屠殺過一個越南的小村子，一共殺了六十七個人。”
接著又補充，“都是平民，有婦女也有小孩。”
楚天聽得心驚膽戰，看老張整天笑眯眯，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他還真沒想到他還有這樣的一段過去。
“那大李你呢？”他剛才看絡腮胡子大李好像也有感觸的樣子，好奇心起，問道。
絡腮胡子大李沒有看他，隻是低著頭，悶聲道：“我的這段回憶你最好不要知道。”
楚天碰了個釘子，摸了摸鼻子，灰溜溜地坐在原地。
白麵小子小白一直在搗鼓他的無線電，專注得好像剛剛發生的事情他沒聽到一樣。
“那如果他們真的來了，你們……會下殺手嗎？”楚天過了一會又問了。
胡大嶽平靜地說：“我們是來完成任務的，所有阻礙任務完成的，我們會全部鏟除。”聲音冷漠得好像隻是宣布要出去走一走一樣。
絡腮胡子大李對兩人說：“你們去睡吧，我來值班。”
一個牆角石夢婷和曾豪睡在那裏，胡大嶽走到另一個牆角，躺下就睡了。楚天始終是睡不著，隻是伏在桌子上想著心思，今天發生的一切，真的很亂很亂。不知不覺間，他的生活已經不再平靜了，煩心的事情越來越多，他逐漸地也變了。
他不再是那麼膽小，不再是那麼懶散，不再是過去那樣一無是處了。現在的他慢慢正在成長，他已經擔負起了責任，為了這份責任，他開始不再是那麼膽小，他有膽量麵對應該發生的事，即使這讓他非常恐懼，為了肩上的這份責任，他也會努力壓製住恐懼去完成它。
這就是成長嗎？他迷迷糊糊地想著，責任，促使他開始成長，即使他現在並不想這麼快就長大。還是做個孩子好。他迷迷糊糊地想著，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