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門口站著一位笑吟吟的男孩,麵容清瘦,梳著三七分頭型,一雙眼睛炯炯有神,透射出精明和睿智的光澤,他上身雪白的襯衣紮在粗布褲子裏,手執一個扇子,輕輕敲打著手心,微笑著緩步來到上官雲縱跟前,笑道,“子曰:‘有朋自遠方來,來亦樂乎’?泰山榮居五嶽之首,泰山腳下的男兒,果然氣宇軒昂,儀表堂堂,可算良朋矣!讓我親近一下好嗎?”說著便和上官雲縱擁抱。
上官雲縱聽他掉書袋,而且掉得半文不白,心裏不禁暗笑,笑嘻嘻地和他擁抱了一下。
招財元寶笑著介紹說道,“他叫田修才,但最喜歡別人叫他秀才,叫他別的稱呼他還會不高興呢!”
田修才讚許似的看著上官雲縱,點了點頭,表示招財元寶所說不差。
“秀才,這段古文是你的手筆嗎?字寫得可真好啊!”上官雲縱手指著南麵牆上那幅卷軸,和聲說道。
“吾一時興起,閉目塗鴉,字跡拙劣,一至於斯,實難登大雅之堂!今張掛於此,令雲兄捧腹,吾實感不安!”田修才過分地謙虛著,刷地一下張開扇子,神情真是十分得意。
上官雲縱聽他說“閉目塗鴉”,心裏吃驚,“這段字,難道是他閉著眼睛寫出來的嗎?不可能吧?書法家也不見得有這份出神入化的功力啊!”
忽然發現他扇子的扇麵上畫著四個女人,仔細一看,四個女人分別是西施,王昭君,貂蟬,楊貴妃,心中不禁又有些吃驚。
“秀才寫得一手好字,怎麼也淪落到了這裏?”上官雲縱和聲問道,隱約覺得自己已經沒了好男兒誌在四方的豪邁。
田修才嘴角上的得意漸漸地散去,黯然說道,“吾本學子,攻讀合肥。吾自幼飽讀詩書,長成後腹有良謀,然天妨英才,殿試以三分之差名落孫山,吾恨之極矣。其時痛不欲生,生痛定思痛,方驚覺吾之落第,皆緣吾於求學之時深陷情網。憶往昔,花前月下,消磨大好時光。看今朝,流水線上,賺得些許悵惘。誠可謂,花前月下,佳人在抱,消得片刻魂。流水線上,工件在手,換來今生恨,是快哉,痛哉,切!吾甚愚哉!噫,勤有功,戲無意!”
“話休絮繁,言歸正傳,且說吾殿試不第,自是無顏麵見鄉親,吾傷心之下,收拾行囊,背景離鄉,謀生於此,算來五月又十三天矣!其間吾常於深夜自慰,曰,讀萬卷書不如行萬裏路,行萬裏路不如閱人無數!然話雖如此,吾卻自知吾所雲實乃自欺欺人耳!吾常於鏡前垂淚,歎曰,良朋何在?天幸今宵幸識仁兄,吾心喜不自勝,吾欲縱、聲笑曰,閱人無數不如良朋在目,嘿嘿!”
田修才說到這兒,縱聲狂笑起來。
上官雲縱,招財元寶,齊強,三人聽得稀裏糊塗的,麵麵相覷,上官雲縱聽出他是在極熱情地表示歡迎自己,不禁有些受寵若驚,隻好也熱情地縱聲大笑。
而招財元寶,卻聽他說到什麼,吾常於深夜自慰之類的話,心裏又驚又喜,駭然地看著他,小心問道,“秀才,你剛才說,你經常在深夜裏自慰?”
田修才暗怪自己用詞太過深奧了,和聲解釋道,“汝錯解吾之本意矣,吾所謂,自慰是自己安慰自己,汝所慰自慰,想是……以手撫陰,上下其手乎?吠!此自慰非彼自慰!”
上官雲縱,招財元寶,齊強三人嗬嗬大笑。招財元寶笑道,“我就知道你不會——不會深夜半夜,以手撫陰,上下其手的!嗬嗬,嗬嗬!”說完大笑不已。
三人正笑得麵紅耳赤,忽聽走廊裏嘭嘭嘭的籃球擊地的悶響聲由遠及近地傳了過來。招財元寶笑道,“是飛哥回來了!”
“夫飛哥,大名裴劍飛也!其人目如銅鈴,眉似漆刷,滿麵虯髯,虎背熊腰。坐定時渾如虎相,走動時有若狼形,貴庚二十有三,有養濟萬人之度量,身軀一米八六,懷蕩盡宵小之雄心,鐵拳敢欺泰森,聲名不遜孟嚐君!”田修才妙語連珠,得意地揮著扇子,緩步走向門口。
房門口走出一個身材魁梧,身穿火紅色籃球服的男孩,他右手吸著一個籃球,頭頂上冒著白氣,滿臉絡腮,額頭上全是豆大的汗珠。他一腳踏進房門,大笑道,“今晚我投進了二十二個三分球,哈哈!”招財元寶和齊強不約而同地鼓起掌來,滿臉盡是欣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