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夜幕降臨,柳雨璃望著剛掛上夜空的一輪彎月,忽然問道:“王爺,外邊是何情形了?”
千淩昱筆尖微頓,“一如既往,沒什麼特別的。”
柳雨璃心思細膩,不禁問道:“王爺今日不厭其煩地陪我作畫,單是這枝梅花足足花了一下午,想必是有什麼心事,不妨說來聽聽。”
千淩昱放下筆墨,緩緩開口,“怪本王沒有護好你。”
“此事不怪王爺,都是我疏忽,才暴露的身份。”柳雨璃輕輕歎息。
千淩昱輕擁柳雨璃入懷,聞著她的發香,柔聲寬慰道:“謠言止於智者,過不了多久,人們就會忘卻。”
“我隻是覺得有些寒心罷了。”柳雨璃平日裏雖然冷靜克製,但此時此刻還是難免有些寒心。
她所做的一切皆是為國為民,為了江山社稷,最後卻落得紅顏禍水的罵名,任誰不寒心?
“璃兒所做的,本王都懂。無論你做什麼,本王都會義無反顧地陪著你。”
柳雨璃冷不丁地問道:“若真如外人所說,我異於常人,與尋常女子不同,王爺可會把我當成妖孽?”
她最擔心的,還是怕自己重生之事敗露,世人怎會容得下她這個另類?
但她最在意的,還是容楚的看法。
“傻瓜,說的什麼胡話?”千淩昱刮了刮她的鼻尖,“你若真是妖孽,本王也心甘情願被你給吃了。”
柳雨璃啞然失笑,“我可不會吃人。”
“但你會偷心。”千淩昱薄唇微勾。
柳雨璃原本有些沉悶的心情,在容楚的逗弄下漸漸好轉。
容楚心細如發,總能察覺出她的小情緒,也總會想法子逗她開心。
千淩昱略略沉吟,“本王近日在查謠言的來源,若是沒猜錯的話,這事與江影脫不了幹係。”
柳雨璃並不意外,“想必是因為我挑撥他與皇上的關係,所以心生記恨。”
千淩昱眸光驟冷,“本王也該找他好好談談了。”
次日,冬雪初融,寒風瑟瑟。
雪後夜空與酒樓的燈盞交相輝映,如夢如畫。風吹至樓閣水榭,笙簫管樂齊鳴。
一身錦衣華服的千淩昱吹去熱氣,輕抿了一口熱茶,一派清貴淡然。
江影腰間跨刀,大步走進酒樓,臨近門前,被震天伸手攔下,卸掉佩劍。
手無寸鐵的他走進雅間,衝千淩昱俯身一禮,“不知楚王尋末將有何貴幹?”
千淩昱把玩著手中茶盞,開門見山問道:“造謠生事的人,是你?”
江影反問:“王爺是來興師問罪的?”
“正是。”千淩昱黑眸幽冷,“震南將軍敢做不敢當?非大丈夫所為。”
“末將有何不敢?琉璃公子是王妃所扮,這件事是我傳揚出去的。這並非謠言,而是事實。”江影坦然承認。
千淩昱嘴角揚起一抹似有似無的笑意,“本王真得多謝你了。”
“王爺何出此言?”江影有些不解。
千淩昱無情奚落道:“將軍的頭腦還是簡單了些,凡事都有兩麵,你一葉障目,隻能看到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