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言不發的就這麼坐著,氣氛變得異常的尷尬,周圍那些好奇的目光還是時不時的投注到他們兩人所在的方向。看著那個坐在對麵抿著咖啡,又將視線轉移到窗外的梵傲天,葉韻終於還是忍不住開了口。
“你怎麼可以讓他一個人去赴沈旻浩的約?我真沒想到你居然會為了那個展位把淙文給賣了。”葉韻說這些話的時候,其實並不那麼義正言辭,因為她也知道自己並不是一個有立場來說這些話的人,不管是過去還是現在,她都是最沒有資格來說這些話的人。可是淙文所遭受的這一切還是讓她忍不住要去說,她確實並不愛淙文,可是他們兩人從相遇到共同度過的那段日子,使她對淙文萌生了一種近似於母愛的感情,雖然自己曾經帶他很大的傷害,卻再也不忍心見到他再受傷害。
“你怎麼會知道他一個人去赴了沈旻浩的約?”說完這話,梵傲天才覺得自己說的話有些白癡的緊,對方是個娛記,別的不說,消息渠道自然是要比一般人來的廣,有時候甚至可以說是有些神通廣大了。
問出這話果然是遭到了葉韻一記看白癡的眼刀,她一個娛記,外帶還是個外表很IN的美女,要知道點消息哪有什麼困難可言,有時候根本就無需她開口,自會有人主動奉上。
“葉小姐,如果你叫我來這裏隻是為了說這件事情的話,我想我先告辭了,這件事我製止過他,是他自己堅持要去才。換個角度來說,我已經盡到責任了,而且我沒有理由拒絕一個員工去做會為公司帶來利潤的行為。最後還有一句,那就是隻有你是最沒有資格來質問我這些的。”放下了手中那杯已經喝了一大半的咖啡,梵傲天站起了身來。“這頓我請,我還有事,就先走了。”
“你…”梵傲天的話使得能說會道的葉韻隻覺得心裏一堵,平日裏的女王氣質也頓時蕩然無存。原本還想要說的話是一並吞回了肚子裏去,看著梵傲天就這樣走去櫃台結賬時,她是怎麼也沒法再開口叫住他了。
梵傲天離開後,葉韻一個人坐在沙發上,兩眼望著窗外的景色,深深的歎了口氣。其實連她自己也說不清楚為什麼要叫梵傲天出來,又究竟是想和他說些什麼,難道就真的隻是想罵他一句麼?他說自己最沒資格來質問他,看來他知道的遠比自己所想的要多啊…
到了錢姨家看了下小楓,又拜托錢姨多照看小楓幾天後,他就帶著錢姨硬要讓他帶的粥回家了。不是說他不想帶小楓回去,隻是,光照顧沈淙文一個人,對他來說已經搞得手忙腳亂底朝天,如果再加一個,那恐怕是要水生火熱了。
車子開進車庫前,梵傲天隱隱的看到沈淙文那間房的窗戶邊有個人影,看來沈淙文應該是已經起來了,他趕緊倒好車子開了門,就興衝衝的往樓上跑去。
因為昨天是梵傲天抱沈淙文回來,後來又為了方便照看他,所以那扇通常在沈淙文睡覺時總是緊鎖的房門,此時卻是敞開著的。
六月的風吹進屋裏夾雜著一絲溫熱的濕氣,吹打在人的身上隻讓人覺得有些粘膩,有些煩躁。沈淙文那頭長發溫順的垂在胸前,幾縷散亂的發絲隨著風輕輕的翻飛,在他臉頰上輕輕的婆娑著。這畫麵原本應該是很美的,可是當他向窗外探出身子後,卻開始變的詭異起來。先隻是頭部微微的向前伸出,隨後便好似看到了什麼一般,用手扶著窗台整個上半身像外探了出去,仿佛鞠躬一般的低下頭去彎成九十度角,又再度抬起站直,速度極緩,甚至讓人覺得有些空靈。隨後便周而複始的來回晃動著,隻是他身子折起的角度卻越來越小,
從上樓看見沈淙文站在窗口的那一幕起,梵傲天就有些癡傻,他說不出來是種什麼味道,隻是看到眼前的畫麵,他有點挪不動步子。心裏沉墊墊的壓抑,仿佛這周圍的時間與自己脫節了一般,眼前的景象就像那老舊的無聲電影,在眼前一幕幕的播放,而他自己就好像是站在另一個平行時空裏看著這一切發生,一種仿佛伸手也抓不住的虛空感將他包圍了起來。口中也好似含著什麼一樣,張著嘴卻是什麼也說不出來。
此時,沈淙文的身子幾乎已經彎成了對折,整個人懸掛在了窗台上,由於上身的重量,整個人開始慢慢向下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