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去的第一個地方,是溫翹怡提出來的,她想回出生的地方看看,見一見多年未曾相見的雙親。
四人從劍衡宗出發,也沒騎馬或是禦劍飛行,一路走走停停欣賞著沿途的風景,走了近半個月終於到了青柳縣,一個山清水秀,四季分明的魚米之鄉。
溫翹怡與爹娘每年有書信往來,信中訴不盡的家長裏短,她知道家中兄長在前兩年就娶了親,也知道去年她便有了個侄子。
信中讀起來較為親切,可真踏足這處多年未曾歸來的地方,隻覺得陌生。
她幼年時可曾見過腳下的石橋都不清楚。
四人站在石橋上,溫翹怡左右看了看,手指著右側,不確定開口:“我不知道是不是從這裏走。”
“你爹娘叫什麼名字可還記得?”薑茶茶問。
按她所說,她家中十分富裕,隻要知道了名字便很好打聽。
“我爹叫溫平生,我娘叫柳如梅。”
薑茶茶去問了在河邊漿洗衣物的阿婆,阿婆年齡大了,聽不清她在說什麼,薑茶茶又攔下一位走街串巷的賣油翁打聽。
問來了溫宅的位置,四人便一同前往。
瞧著門口有著兩座石獅子的闊氣宅院,溫翹怡頓時道:“沒錯了,這裏就是我家。”
她上前叩門,緊閉的大門打開,從門裏探出一個人來,穿著灰色衣衫的男子上下打量著她,“姑娘找誰?”
溫翹怡遞給他一枚玉佩,揚聲道:“我找我爹溫平生,你去傳話,就說是溫家二小姐溫翹怡回來了。”
小廝聞言怔愣片刻。
他來府中做事不過兩年多,但聽過溫家是有位小姐跟著仙人修行去了。
“姑娘稍等。”
他關上大門,握著玉佩匆匆離去。
溫翹怡抱著薑茶茶的手臂,望著高牆,眼尾有些發紅,“哎,回自己家還要通稟,早知道我咻的一下飛進去了,給我娘一個驚喜。”
“這麼多年沒見過了,也不知道我娘能不能認出我。”
“女大十八變,定然是不認得了。”她說著聲音有些哽咽,“我都有些記不清她什麼模樣了。”
沒多時,裏麵就傳來雜亂的腳步聲。
大門打開。
隔著不遠的距離,幾人對視。
兩個模樣有三分相似的婦人,都衣著華貴,氣質雍容,紅著眼眶跨過門檻,朝著薑茶茶她們疾步走來。
“嬌嬌啊。”
嬌嬌是溫翹怡的乳名。
兩位婦人喊著嬌嬌,一人抱著溫翹怡,一人抱著薑茶茶。
薑茶茶陷進溫軟的懷抱中,還沒等她反應過來,婦人就抱著她,嗓音顫顫,“我的嬌嬌,我的心肝兒啊,你怎麼這麼狠心,一走這麼多年,都不回來見為娘一麵,娘想你想的好苦啊。”
另一邊溫翹怡也被人抱了個滿懷,一口一個嬌嬌。
薑茶茶:“……”
她知道親人相見,難免會激動。
但她有沒有想過,自己不是她的心肝兒嬌嬌呢?
溫翹怡努力別過頭。
瞧見隔著一步遠,深情相擁的兩人,那個是她娘,抱著她的又是誰?
薑茶茶努力從充滿著香甜氣味的懷抱中掙脫,“伯……伯母,我不是翹怡師姐。”
“不是?”婦人美目中閃現著錯愕。
她細細打量著眼前的人,瞧著是和自己模樣完全不同。
至於說,年齡瞧著也對不上?
不都說修仙能夠長生?
她的嬌嬌年滿二十歲,長得像十二三的也沒問題吧。
這麼想著,她目光不自覺轉向一邊。
與同樣搞不清什麼情況的溫翹怡對上視線。
“嬌嬌?”
“娘?”
確定了身份,婦人一把鬆開薑茶茶,擠開正在抱著溫翹怡的婦人,眼含熱淚問:“你才是我的嬌嬌?”
“我是嬌嬌。”
是不是她的,自己就不確定了。
最後一通解釋,搞清楚是鬧了一出烏龍。
抱著薑茶茶的是溫夫人沒錯,而抱著溫翹怡的是溫夫人一母同胞的妹妹,也就是溫翹怡的姨母。
溫翹怡和溫夫人敘著舊,溫姨母坐立難安,一遍又一遍地朝溫翹怡望過去。
蕭鳴湊近四師兄,壓低聲音道:“這位溫姨母對六師妹當真是上心,比溫夫人還要在意師妹,你瞧,盯著六師妹,眼睛都不眨一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