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端起茶杯,笑盈盈的望著唐圓州。
在唐圓州驚訝的目光中,南山同樣輕啜了一口手中的菊花茶。
待唐圓州反應過來後,臉色瞬間就沉了下去。
南山竟然不講規矩,那就是不給他井川之虎唐圓州麵子。
不過,就在此時,那邊放下茶杯的南山,已經開口吟詩了。
“東籬搖落後,密豔被寒催。”
開篇第一句,讓氣上心頭的井川之虎唐圓州瞬間就安靜了下來。
虎唐圓不說話,端著茶默默看著南山。
南山露出一個歉意又悠然的笑容後,繼續念到。
“夾雨驚新拆,經霜忽盡開。”
念完這一句,屋子裏沒人有反應,旁邊被剛剛那種氣氛震懾住的朱元、遠吉悄然無聲,淪為了背景。
南山用餘光掃了兩位好友一眼,又端起菊花茶,再次淺淺喝了一口。
“野香盈客袖,禁蕊泛天杯。”
念完這一句後,南山將目光轉向唐圓州,和後者的目光對視片刻後,才緩緩吐出最後一句。
“不共春蘭並,悠揚遠蝶來。”
茶喝了,詩也念完了!
不過,這短暫的片刻間,竟無人說話。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井川之虎唐圓州站起身來,哈哈一笑,豪氣萬千。
“哈哈哈……在小解元眼中,我唐圓州竟然成了招蜂引蝶之輩!”
唐圓州的話,雖然是在自嘲,但語氣卻是很歡喜的。
南山最後那句‘不共春蘭並,悠揚遠蝶來’,是在誇獎唐圓州,不與春蘭同流,是在說唐圓州情誌高潔。
後麵那句,南山又將自己和好友隱喻成遠蝶,尋唐圓州而來。
“此詩,唐公滿意否?”
南山見唐圓州興致極好,情緒也不錯,於是出言調侃了一句。
“滿意,很滿意!”
唐圓州點頭稱讚,不過下一刻話鋒一轉,將矛頭指向了南山好友朱元和遠吉。
“滿意歸滿意,這茶,小解元想怎麼喝就怎麼喝。”
“不過,你這兩位好友,照樣得按規矩來。”
南山聞言,臉上淡然不變,轉頭看向朱元、遠吉,給予了二人一個既是鼓勵又是安慰的眼神。
朱元、遠吉二人,雖然微微有些慌張,但他倆都是經曆過會試的才子,類似這種場合不是沒見過,稍作調息就恢複了大半。
首先站出來吟詩的是朱元,朱元先和南山點頭,最後望向唐圓州,拱手行禮,出口念詩。
“一叢寒菊比瓊華,掩映晴窗動綠紗……”
朱元念完,臉上自信浮現,行了一禮。
遠吉見兩位好友大出風頭,他也豪情萬丈,隨後站起來跟著念詩。
“提壺菊花岸,高興芙蓉池……”
兩首詩作下來,唐府倒是陷入了短暫的安靜中。
當然,這種安靜跟之前的安靜不一樣,氣氛更和諧,更包容。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主人家唐圓州緩過來後,端起身前的菊花茶,滿懷笑意地說道。
“讀書易,行路難,高中金榜別亦難。”
“僅以此茶,祝三位小友前程似錦,進士及第。”
聞言的南山、朱元、遠吉三人,趕忙起身端茶回敬。
唐圓州是前輩,南山等人不敢失了禮數。
待三人坐下,唐圓州讓下人給南山三人重新換了盞新茶。
就此,客隨主便,唐圓州在府上宴請南山、朱元、遠吉三人,一陣推杯換盞、談天說地之後,南山三人各懷一封推薦信,於傍晚走出了唐府。
次日一早,趕考的三人沒有繼續停留,三馬五人頂著風霜繼續前進。
……
轟轟轟!
天空暗沉,秋雷陣陣,蒙蒙細雨落來,涼涼滑滑驅趕南山一行人。
深山野林,杳無人煙,南山、朱元、遠吉、南如延、阮小四五人拿著行李,牽著馬冒雨前行,終於在天黑前,找到了一座破敗的山神廟。
山神廟雖破敗,但足夠棲身躲雨。
“遠大哥,咱們離最近的驛站還有多遠?”
一直以來,南山他們都是走的官道,隻要沒偏離路線,總是會遇到驛站的。
這就是為什麼南山會有此一問!
“哎……咱們離驛站還有些遠,今晚隻能在山神廟將就了!”
遠吉也有些無奈,正常情況下,他們一路騎馬而來,天黑之前是可以抵達各地驛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