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南陽劉秀何人(3 / 3)

就這個問題,曹幹反複思索過好久。

他思來想去,認為最好的辦法,至少就目前來說,隻有一個,那便是“趕緊去投劉秀”。

可是,身邊人沒有一個知道劉秀是誰的!他又因而由此得出兩個判斷,一個是劉秀應該是還沒有造反,一個是劉秀已經造反,但名氣還不響亮。

“劉秀若是尚未造反……”

曹幹正勾著頭,又在琢磨之際,前頭響起了個嬌柔的聲音:“賤妾見過小郎。大冷的天,小郎怎麼不在屋裏?”

曹幹暫停下思路,抬眼去看,前頭不遠,站著個婦人,年有二十七八,荊釵布裙,不掩豐韻,彎眉美目,有幾分姿色,手裏提個竹籃,籃上蓋了塊爛布,不知裏邊盛著甚麼東西。

李順雖然是個和善的老實人,卻這會兒也忍不住,偷偷地往這女子的胸前去瞅。

這女子個頭雖不高,也瘦,但胸前鼓囊囊的,頗是飽滿,招人眼目。

曹幹略止住步,說道:“屋裏悶,我坐不住,便出來轉了一轉。阿嫂這是做什麼去?”

這婦人陪笑說道:“賤妾正要找郎君。”

曹幹問道:“找我幹什麼?”

這婦人舉了舉提著的竹籃,說道:“賤妾做了兩張餅,眼見已過午時,估摸高從事他們是不是該回來了,打了大半天,必是餓了,就忙忙地拿來,想著獻給高從事和小郎君吃嚐。”

“高從事”,指的便是曹幹他們這股人的頭領,曹幹本鄉的那個輕俠高長。

——如前所述,董次仲的這支隊伍,並非全是董次仲的本部嫡係,亦有如高長、曹幹他們這樣外來投奔的隊伍,像高長這樣的隊伍,有四五股。因了董次仲的名聲最大,故而大家願意奉他為主,取了個稱號,號為“三老”,其餘這幾支隊伍的頭領,則居其下,是為中層,也有稱號,號為“從事”。高長作為一部頭領,自是中層之一,故這婦人尊稱他為“高從事”。

“勞煩阿嫂了。”曹幹明白了這婦人的來意,隨口應了一聲。

說是獻給高長、曹幹吃,曹幹不會自作多情,曉得“獻給高長吃”才是這婦人的本意。

這婦人名叫戴黑,是本村的土著。

幾年前,村裏大征徭役,丁壯一去不回者十之五六,她的丈夫也在其中,隨後她的公、婆相繼患病,皆因無錢醫治而盡病死,她的兒子當時才三四歲,寡母孤兒,度日艱難,她是早有心改嫁,但其夫無兄弟,改嫁的話,兒子無人撫養,她因乃勉強撐到現在。

半個月前,董次仲率隊伍來到此處,高長他們入駐到了此村,見得高長年輕雄健,出入威風,她便動了心思,想要依他做個靠山,由而竭盡所能,常常討好高長。

曹幹對此,已是見慣不怪。

既知是獻給高長吃的,曹幹這會兒雖然腹餓,卻有他的驕傲,也就不屑索要。

李順當真老實,卻把戴黑的話當了真,便夾著糞叉、木棍上前來要,憨厚地笑道:“原來阿嫂做了餅,小郎早上沒吃飯,肯定已經餓了,那就敢請阿嫂給個來吃。”

餅雖隻有薄薄兩張,但做的實是不易,戴黑家早已沒甚存糧,做餅的用料是她厚著臉皮,問往昔交好的村民人家一點點討要湊得的。餅做好後,連她的兒子,她都沒舍得讓吃。

可是話已說出,已說了餅是獻給高長和曹幹的,又李順髒兮兮的手伸到了眼前頭,戴黑沒有辦法,隻好掀開一角爛布,拿出個,不舍地遞了過去。

曹幹知戴黑做餅的目的,又且他在這村裏住了半個月了,也知些她家的情況,憐憫之心,誰人無之?驕傲之外,亦是憐惜她的不易,卻不肯要她的餅,製止李順,說道:“大兄,我不餓。這餅,留給高從事打完塢堡回來吃吧。”

李順很聽話,便沒去接餅,退了回來。

曹幹和顏悅色地與戴黑說道:“阿嫂,高從事他們還沒回來,不過應該是快回來了,我正好要去高從事的住院,要不阿嫂你先跟我過去?”

戴黑趕忙應道:“好,好!多謝小郎了!”

等曹幹、李順繼續往前走,她小心地把餅收回籃中放好,感激不盡地隨在了後邊。

……

轉過個彎,一個院子出現眼前。

比起這村裏中別的那些茅屋土舍,這個院子闊氣很多,外頭不是籬笆,是矮矮的土牆,屋舍有好幾間,其中兩間還是用的磚石建造。

此處院落乃是本村裏魁,也即村長的家。

高長等入駐到此村裏後,高長占了這院子來住。

——至於院子本來的主人,那裏魁在董次仲等到來前,就先已聞風獲訊,逃去縣城中了。

這院子裏住的,除高長和他的親隨們外,高長又特地分出了一間,給劫來的“質”們住。

“質”,用後世的話說,即綁來的肉票。

揭竿造反,大家夥為的是吃食錢財,遊蕩搶掠以外,劫質索錢,實為最重要的財源,故此,對這些肉票,高長一向頗是重視,遂使之和他住在了一處。

曹幹之所以來高長住院,就是為了見這肉票中的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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