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弈城的濃眉皺得很深,盡管他看上去很淡定,可還是被微微顫抖的肩膀給出賣了。
他現在應該很疼吧心裏沒由頭地感覺到一陣痛快。
我突然想起十六歲的時候,許弈城打籃球折了條腿,那會兒我鞍前馬後地伺候著,看到他痛苦的樣子,自己也忍不住悄悄抹淚。
而現在,我隻覺得大快人心。
他的呼吸稍稍顯得急促,鼻翼裏噴射出的氣息在寒冷的空氣裏形成一道道白煙,路燈的光線很亮,足以讓我看清他銀黑色的瞳仁在一點點變暗。
這個時候報仇,無疑是最好的時機,可是想到孩子,我猶豫了。
如果許弈城死在我手上,許家人肯定不會放過所有和我有關係的人。
其他人我都可以不在乎,但孩子和饒子鑫,我不能讓他們再出事
但至少,威脅下他還是可以的。
這麼想著,我低下頭到處看,終於在牆角邊發現半截鏽掉的水管,於是趕緊撿了過來。
看到我的舉動,許弈城怔了怔,隨後皺起眉頭:“宋流蘇,你想幹嘛?”
盡管心裏仍然很害怕,可是想保護孩子的信念戰勝了我的膽怯,我把鐵管稍顯鋒利的一邊對準他的額頭,一字一頓地說道:“放了我!”
話音剛落,背後突然響起雜亂的腳步聲,十幾個黑影在光線的作用下拉得很長。
不用回頭我就知道,他的人到了,畢竟,這裏的監控不是吃素的。
“少爺,你沒事吧!”是顧叔的聲音。
既然他還在這兒,那就說明還沒有動身去找孩子我略微放寬心。
“都別過來!”眼看著那團黑影越來越近,我狂吼著叫出聲,鐵管朝許弈城的額頭拉近幾分距離。
身後的動靜驟停。
這是一場博弈,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我死死地盯著許弈城的四肢,生怕他做出反抗,不過他似乎傷得很嚴重,左手胳膊軟綿綿地搭在地上,右手活動起來也很艱難,此時的他,根本就沒有還手之力。
可即使如此,他也沒有褪卻天生的傲氣,淩厲的眼神毫無畏懼地直視我。
“宋流蘇,你知道自己在幹什麼嗎?”隔了許久,許弈城終於再度發聲,說話的語氣比我想像中平靜許多。
“許弈城,我不用你提醒!”我冷冷地說道,“你隻要當著這裏所有人的麵,承諾以後不會再為難我和我的家人,我就放了你!”
“家人?”聽到這話,許弈城挑挑眉,語帶不屑道,“那個給你戴綠帽子的老公?”
怎麼可能我在心裏默默否認。
“還是和那個小白臉生的孩子?”
當許弈城說後半句的時候,語調忽的下沉。
心裏一驚,我下意識低頭看他,剛好撞見他眼神裏的那一抹厭惡。
果然,他對我的孩子是有敵意的
我很感激顧叔,把這麼重要的信息告訴給我,所以無論如何,這次我都必須離開這兒。
“這跟你沒關係!”我咬咬牙,“你隻要照我的話做就行!”
事到如今,我也想不出其它的辦法來脫身,雖然心知這個男人撒謊成性,但好歹也是大集團總裁級人物,當著自己這麼多手下,我就不信他還能像以前那樣堂而皇之地許下誓言,然後翻臉不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