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黃的燈光下是影影綽綽的人群。
化裝舞會的魅力就在於此。
新奇, 刺激,在形態各異的麵具之下,你根本不知道你對麵的人姓甚名誰, 在這樣一個瘋狂放縱的夜晚之下。有的隻是最原始的欲望和激情。
僅此而已。
舞會裏的男男女女, 個個打扮的光鮮亮麗, 用盡渾身解數隻求讓自己能在那昏黃的燈光下, 叫人驚鴻一瞥,從而如魚得水的,在這聲色名利場裏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但在場有幾個人總是例外的。
他們一出場, 就是萬眾矚目。
一頭金發的青年安靜的坐在角落的真皮沙發上,漂亮的手中吊兒郎當的握著一支高腳酒杯。酒很快喝盡了。
——隻剩下幾滴散發著誘人光澤昂貴葡萄酒還殘留在杯底。
亮晶晶的。
青年漫不經心的用兩指夾著高腳酒杯,上上下下的把玩著。好像他手中的杯子是一件怎樣難以形容的珍稀藝術品,而不隻是一隻簡單的酒杯。
周圍人的目光都被他吸引而去, 如有實質的火熱視線一道又一道的朝著青年而去。
火熱的視線都聚焦在那個角落裏。
混慣了風月場的顧衍深一點也不拘謹, 反而朝著那些眼冒綠光的男男女女, 投去一個曖昧的眼神。
“我們沈少爺,還真是引人注目啊。”顧衍深笑著說道。
沈肆聞言, 眸光一沉,下意識的往某個角落看過去。在那一邊,同樣是身處聚焦點的某人, 此時也正凝著眼睛瞧他。
眼裏暗沉沉的,是毫不掩飾的陰冷。
沈肆戳不及防的和對方撞上了視線。
四目相對,他愣了一下, 旋即,唇紅齒白的青年莞爾一笑,豔麗奪目,仿佛百花齊放。
周圍的人都屏住了呼吸, 每個人都蠢蠢欲動,想上前摘下那隻睚眥麵具,仔細瞧一瞧,這人麵具底下的臉,到底是怎樣的風華。
可惜這人一看就身份尊貴,他們惹不起。而這個舞會主人定下的規矩,他們也不敢貿然破壞。
仍然是暗流湧動。
好久好久,終於有一個人鼓起勇氣上前去了。
那個人顯然很緊張,渾身上下都寫著‘青澀’二字,青年扭扭捏捏的舉著酒杯,自顧自的擺出自認為最有魅力的邀請姿勢,問道:“也許,我能請你喝杯酒嗎?”
青年左手拿著一隻沈肆手上同款的高腳酒杯,右手拿著沈肆剛喝下的葡萄酒。
——度數很低的果酒,有點酸有點甜,酒質上乘。在昏黃的燈光下,清澈,又耀眼。亮晶晶的,像沈肆這個人。
沈肆不悅的蹙起眉,那青年立刻就提起了嗓子眼,屏住呼吸,仿佛等待斷頭台上大刀落下的,被審判的犯人一般。
沈肆正要拒絕,忽然見遠處的陸昀死死的皺起眉,甚至顧不上他一貫的風度和儀態,直接蠻橫的推開周圍的人,就朝著沈肆的方向走過來。
青年忽而熱烈的一笑,骨子裏的惡劣突然湧了上來。
他接過眼前人遞過來的酒杯,仰頭一飲而盡,十分瀟灑。
他將酒杯拿在手裏,搖了搖空蕩蕩的酒杯,直接塞進了那人懷裏,輕佻的說道:“謝謝你的酒,我很喜歡。”
青年登時傻在原地,後知後覺的開始喜悅,臉上彌漫上一片晚霞的紅,忍不住開始傻笑。
顧衍深都沒眼看。
這小子真是來混午夜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