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斯宸聽著自己的聲音，不禁起了質疑：
他紀斯宸何曾把自己當做物品似的放在別人的麵前任其挑選？
又何曾在意過別人喜不喜歡他？
他是高高在上的大總裁，此刻卻把自己攤平擺在了這無名的山林間，陷進了這冰冷的積雪裏，任她挑選，隻為討她的一句喜歡。
雪花落在了林曉葉纖長的睫毛上，沉甸甸的，好似紀斯宸嚴肅的提問，又輕飄飄的，亦如季琛探究的嗓音。
一時間，她不知道要如何回答才能讓二者的重量恰如其分，就好像把“紀斯宸”和“季琛”放在了同一個天平上，她不想讓任何一方被另一方壓下，或被另一方翹起。
莫名地，她又想不起來“紀斯宸”到底是誰，叫一聲卻像是個多年老友。“季琛”排在她記憶的最溫暖的前列，念出口感覺更像是兩個生僻字。
望著林曉葉時不時顫抖的睫毛，擰緊的眉頭，即便她還沒開口回答，紀斯宸明顯已經品嚐到了落選的滋味。
二選一，命中率百分之百，對方卻放棄選擇。
這是紀斯宸有史以來受到的最大挫敗。
“算了，你不用回答了。”“為什麼？”
“兩個你都不願意選吧？”紀斯宸賭氣般地問，竟眼睜睜地看著林曉葉對他點了點頭。
女人，算你狠。
他懊惱地想坐起身子，林曉葉使勁摁住了他。
“可以兩個都不選嗎？”
紀斯宸惱火攻心：“隨便你。”
“那我選你。”
“什麼意思？”紀斯宸愣愣地問，心底開始隱隱發脹，似乎有氣泡在蓄力冒出。
林曉葉把到嘴邊的話又吞了回去，糾結了一小下，突然伸手指向一側：“快看，那是什麼？”
紀斯宸本能地偏過頭。忽地，臉頰傳來一撮濕潤的冰涼，仿佛蜻蜓點水一捎而過，短暫的像是幻覺，卻在他的肌膚上激起了一陣燥熱酥麻，心頭上漾起了層層漣漪。
以此為證，還有他轉頭看她時，深深埋在他胸口上的那顆想裝作若無其事的腦袋。
紀斯宸伸出一隻手寵溺地放在她的頭頂上，好笑地問：“你親的是我，你害羞什麼？”
“因為我喜歡你。”林曉葉軟糯的嗓音似乎能捏出水來。
“那我是誰？”
林曉葉抬起頭，看進那雙清俊的眸子，微微一笑：“重要嗎？”
他是紀斯宸還是季琛，重要嗎？
紀斯宸搖了搖頭。
“因為他們都是你啊！”林曉葉像是發現了一個驚天的秘密。很開心地說出來後，眸光又黯淡了下來，“那我問你，你是不是還認識另一個我？”
紀斯宸倒吸一口涼氣，慌忙坐起身子，把林曉葉抱著懷裏：“你是不是想起什麼了？”
林曉葉眸光流轉：“我想起了你之前說的一句話。”
“什麼？”
“如果你想起來了，我們就重新認識，如果你想不起來，我們才剛剛認識。”林曉葉一字一頓地說，“所以，我們以前是認識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