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走到十字路口，紅綠黃的路燈一段時間閃一下，行駛的車輛和人群停停走走。他們不知道該怎麼辦，隻好看著別人怎麼走自己再跟上去。姑娘抓緊了小夥子的胳膊，在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姑娘變得不知所措。身邊的人用一種審視的眼光看著他們，然後自豪地超過他們。
人群的地方聚來越來越多的人，一看大都是從村子裏來的，個個都稀奇地認真地看著。人群的圈子裏，有一個人和一隻猴。那個人狠狠地抽打猴子，惹得猴子吱吱地叫。在場的人們觸目驚心發出嘶嘶地聲音，就像是打在了自己的身上。一會那個人給猴子一個桃子，猴子高興地接過來拿在手裏，邊吃邊看圍觀的人們。這時人們終於放鬆下來，另一個人拿著羅就開始要錢，“給錢！看了不能白看。”
小夥子一看是要錢的，就想帶著姑娘走，卻被耍猴的人看見了。
“你不能走，交了錢才能走。”
其他的農村人在城裏人強勢地逼迫下拿出錢。
“一毛錢！？打發要飯的呢！？五塊！”農村人驚呆了。
收錢的人凶起來，“沒錢你看什麼？這是給你看的嗎？不管你有沒有都得交這些錢！不交錢，你看你今天能走得了嗎？”
農村人沒受過這種驚嚇，就隻好不情願的交錢。小夥子就看不過這個，領著姑娘推著車子就走。
這時耍猴的人走出人圈抓住了小夥子的胳膊，“沒給錢就想走啊”，耍猴的人瞋視著小夥子。
小夥子可不是吃這套的人，“我沒錢！”
“沒錢把這車子留下也行。”耍猴的人看著小夥子的車子說。
“想搶啊！”小夥子瞪大了眼珠子，拉下鐵青的臉看著那人說。
收錢的人也走過來，打量著小夥子和姑娘。姑娘有些害怕，站在小夥子的身後。
“農村來的吧？沒錢你看什麼啊？”那人輕蔑地說。
“我是路過的。農村人怎麼了？想欺負農村人啊？”小夥子支起車子，兩隻手轉緊拳頭站在他們兩個麵前。
小夥子身材高大還壯實，憤怒起來像是一頭公牛。那兩個耍猴的是從外地來的，身子板輕薄地很，隻能嚇唬些老實的農村人，對於這樣的農村人他們也有幾分膽怯。
“路過的快走，別妨礙我們做生意。”耍猴的人不敢再提錢的事情，隻能讓他們走。
小夥子轉過身踢起車子撐，和姑娘離開人群。圍觀的人都知道他們是騙錢的，也紛紛散去。一撥人散去一波人又來，他們賺的就是農村人傻乎乎、愛看熱鬧的錢。
姑娘離開人群後很久才緩過神來，她剛才被那種陣勢嚇壞了。如果是她自己的話，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五塊錢對她們來說真的是太重要了。農村人的錢是一顆顆汗珠子砸出來的，是一分一分攢下來的。他們怎麼舍得輕易地花錢，他們恨不能把一分錢掰開五半花。小夥子和姑娘走了好久，轉了幾個彎，直到離那裏很遠了才停下來。停下來也是因為他們到了一個很漂亮的地方。在他們前麵是一個湖，湖的周圍安置了很多椅子供人們坐下來休息。
“咱在這坐回吧，走了這麼遠你也累了。”姑娘對小夥子說。
小夥子把車子停在長椅旁邊，就和姑娘挨著坐下。小夥子還沒有從剛才的事情中擺脫那種憤憤，他一言不發，還是一臉嚴肅的樣子。
“你剛才真是勇敢。他們都交錢了，就你沒有。要是我自己啊，看來我也得受欺負了。”姑娘笑著對小夥子說，以為這樣會讓小夥子心裏好些。
“那些人就是欺負老實人。他們就是看農村人好欺負！要是他再敢多說一句話，我今天非揍他不可。”小夥子憤憤地說。
“城裏果然不是農村人呆的地方。一個個人長得不大，心怎麼那麼可怕。”姑娘想起來也有些後怕。
“怎麼不呆？我就是要來城裏。城裏多美，你看看這湖、這樓房，為什麼偏偏他們能享受得了，我們來一趟都不行。他們吃的糧食還是我們種出來的呢？”小夥子看著眼前的湖水說。
“對！偏偏給他們個樣子看。”姑娘感覺小夥子會是個有幹勁的人。
“我以前是有機會留在城裏的。我小些的時候。我姑姑他們家沒有兒子，說要我給她做兒子。姑姑還給我買了自行車，那時我就應該有一輛自行車了，還給我在城裏找了個活。還說，隻要我給她做兒子，我以後一定會留在城裏。”小夥子想起以前的事情，驕傲地說。
“那後來呢？你沒有同意嗎？”姑娘好奇地問。
“我想啊，可是我爸媽不同意，我又舍不得我娘。幹脆什麼都不要了。後來親戚不是親戚了，也不走動了，什麼都沒有了。”小夥子歎息著。
“人有時候真是傻。我的老爺爺年輕的時候是方圓幾百裏的秀才，當時還認識上麵的領導。那時領導想讓他都城裏去做個公職。但是他愛麵子，拉不下臉來說好話，後來就不了了之了。我爺爺後來也開過錢莊的，但是他娶了個敗家的女人，把錢全揮霍盡了。到了我父親這一輩什麼都沒有了。”姑娘絮叨著自己家裏的事情，從希望變得哀傷。
“沒事，以後我帶你去更遠更大的城市。帶你去看更美的外麵的世界。”小夥子安慰姑娘說。
“還有比這更好的地方嗎？”
“這算什麼城市，跟那些大城市比起來什麼都不算。”
“你也去過？”
“幾年前，我跟我爹吵架，就從家裏走出來，和村裏的一個從小一塊玩到大的哥們跑到了外麵。外麵正在建設，我們都會泥瓦匠，都有力氣，就在外麵折騰了兩年。外麵工資高，我們每天下了工，就坐公交車圍著城裏一圈一圈地轉。在外麵每天都喝啤酒、吃肉，還照了很多照片。錢是掙了不少但是一分錢都沒有帶回來，全被揮霍了。”小夥子想起那段往事，講得神采飛揚。
“那得多少錢啊？怎麼能全花完了呢？”姑娘一邊羨慕小夥子的經曆一邊心疼那些錢。
“那時候年輕，看到就買，買回來又不上。等回來的時候也懶得帶回來，就分給了其他的人。你等著吧，以後我一定帶你去。”小夥子向姑娘承諾，他已經忘了自己還不知道和姑娘是否會有未來。姑娘幸福地微笑著，她感覺這就是他未來的男人了，他會帶自己去更遠的大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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