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生都是強盜,偷走的是女生的青春。我也是。但我偷走的是你的一生。我也是家裏唯一的孩子,或許我還會回到這個地方,靜靜地看著他們老去。人總是要追根的,大人們的根就是孩子,孩子們的根是有家的地方。我會和你一起,在他們都看得見的地方。
青年看著月亮慢慢走過,隻有一片皎潔的月光還映在窗戶的玻璃上。
不要這樣。年輕的人是要有夢想的,我的夢也不在這個地方,或許我也會跟你去你想去的地方。你有夢,就不要怕沉重而折斷了自己的翅膀。我還想要去遠方看看,也要看看你夢想的地方。如果我成了你耳邊的聲音,就要無時無刻不在你的身邊,因為我們已經在一起。
女孩是個聰明又通情達理的人,她也像每一個年輕人有要飛翔的夢想。她已經違背了爸爸的教導,為了青年,似乎她可以放下所有的顧慮。
好,以後你想在哪裏我們就在哪裏。你是我的聲音,我就是你的嘴巴,讓我來說出你的心裏話。
青年感覺得了一塊金子似的,高興地愛不釋手。
我們家在城市裏。媽媽說讓我以後嫁給一個城裏人。
我不是城裏人。我是農村出來的,但是我以後一定會留在城市。
你知道嗎?以前我也有喜歡的人,他就住在我們家旁邊。我隔著窗戶就能看見他的家,有時他們家開著窗子還能聽見他說話的聲音。後來他走了,也去了很遠的地方,我就不再見他了。
女孩幽怨地看著蓋在身上潔白如雪的被子。
以後就會由我來讓你相望,可能不及他優秀,但是我能聽到你的心聲。不管你是喜悅是悲傷,我都會將它放在心上。
時間沒有出任何聲音就劫去了半個夜晚。青年和女孩依偎在一起,像是一條擰緊的繩子。過往的塵事和心中藏匿了太久的話,像是一根根長釘將他們釘在床板上。這是一幅春天的畫,太陽融化了冬季殘餘的雪,驅逐著苟延殘喘的冷意。他們成了河裏的魚,開始泛上水麵,遊進在柔軟的水裏,遊進自由的夢裏。
農村也很好啊。
農村不好。
城裏也不好。
城裏總比農村好的。
女孩又安慰青年,要告訴青年,自己不會因為他是農村的而減少對他的愛。青年知道女孩是要留在城市的,他也覺得城市好。
他們在城裏呆了三天,短短的時間一眨眼就過去了。女孩看著青年收拾東西,她的眼睛裏滿是離別的失落和不舍。青年看見女孩不高興了,就把她抱過來。
我很快就會回來。
很快有多快?女孩執著地問。
再有半個多月的時間吧,那個時候學校就會放假了,我還會再來找你。
我們要是能不分開那該多好,我是真的想和你天天在一起。女孩撅著小嘴說。
青年看著女孩漂亮的臉,又將自己的嘴唇親吻上去。女孩閉著眼睛兩行淚水落在青年的臉上。青年吻過女孩濕潤的眼睛,將每一滴淚水含到嘴裏,澆灌到心上。
我知道了你淚水的滋味,不管你在哪裏隻要想起我,我都能夠感覺得到。相信我,離別的日子不會太遠,就像我把你放在我的心上一樣。青年認真地對女孩說。
青年背著包袱拉著女孩的手,看著離別的火車緩緩開進站台。女孩覺得這是一個多麼讓人心酸的路,路蜿蜒著仿佛就到了天邊,她抬起頭看著青年。一個個拿著包袱的趕車人跟著火車跑起來,邊跑邊看一節節車廂的牌號。青年和女孩站在人群裏像是一尊雕像,緊緊擁抱在一起。青年吻過女孩的額頭,“放心,我會寫信給你,我會一直想你。等我回來,很快的。”
催人的汽笛聲一把將他們分開,青年混進遠去的人群裏,他看著車窗外的女孩成了一個被人丟棄的孩子,頓時淚水盈滿了眼眶。
四月的花開滿了山野和溝壑,每一朵都有自己的愛情,與這個季節的愛情,也是地與天的愛情。成片成片的農田像是一條寬闊的河流,從車窗外急湍過青年的眼前。他從沒有像現在這樣愛自己家鄉的那片土地,隻因現在那裏開放了讓自己深愛的花朵,隻因那裏有他最纏綿的思念,對愛的思念。火車上擠滿了人,嘈雜聲就在青年的身邊,可是青年的魂魄不在這裏,他一心想著愛他的女孩和他們將要擁有的生活。
青年想象的一切都太美好,他要都告訴女孩。於是在火車上拿出紙和筆,在流動的車廂裏寫下流動的文字。
“親愛的不要哭泣,我們在一起的時候要很開心才是。看到你落淚的樣子,我的心似乎都要停滯,這樣的淚水讓我無法安慰你。坐在火車上,我的心裏滿是笑著的你,這就是愛情。
我看過了風景宜人的山上,於是就想到你和我的未來。
我想讓爬山虎漫過我們的屋頂,又喜歡蔥鬱的草、鮮豔的花和茂盛的矮樹,所以我們在山坡上建一個房子吧。房子的周邊要有水,水草都好起來,水裏遊著的是魚和我們養的鴨子。我們年輕的時候要好好地珍惜彼此的青春,像雨水灑落大地一樣,每天都有幸福的模樣。我來扛起家裏的大梁,你來安頓家裏的溫暖。
當我們老的時候就在家裏升上一個大大的火爐子,那時候一定不要笑我殘缺的牙齒。我依然能夠牽著你的手,不過問人們的匆忙,和你走在安靜的地方。如果你冷了,那我就把你的手放在我的身體上,那裏將永遠都是你可以取暖的地方。火爐上煮的要是你最喜歡吃的東西,我們守著等著水沸騰,我想霧氣的裏的我們已經看不清彼此,看到的是一幅幅年輕時的畫麵。當我再不眨眼睛地看著你的時候,就不要再覺得不好意思了吧,我就是喜歡你的永遠晶瑩的眼睛和對我堅定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