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麻子尋上門來的時候,張浪正和鄰居在人行道上的樹蔭下打麻將。
正當張浪縱橫捭闔、金戈鐵馬、揮斥方遒之際,他的對家,德胖子顫抖著一身肥肉,邊擦汗邊對張浪擠眉弄眼:“狼哥……”
這廝!!!
張浪知道這種稱呼肯定是德胖子由土番子那畜生處學來的,別看隻是一個音調的變化,寓意卻很是不妙:色狼大哥~~
德胖子看張浪在零點一秒內臉色從熱夏轉為寒冬、抓起幾枚麻將欲做‘翻天印’砸下,胖胖的臉上立馬露出諂媚的笑顏:“錯了!錯了!不要砸啊!張哥—”
得饒人處且饒人不是,況且這德胖子剛搬來不久,新鄰居嘛,以後報複~~呃,打交道的機會多得很,不急在一時,最重要的事這個點正是張浪罕見的順風順水、吞金納銀的時候,所以張浪決定不和他計較。
不過德胖子見張浪放下麻將、偃旗息鼓不再追究的他“無心之過”,忙找補了句:“多謝張哥,咱還得打它們不是?沾上血了我倒是不介意——”說到這裏他看到上家梅姐和下家土番子,均是“你倒是出血給我們看”的表情,德胖子胖臉一凝,忙話把話語轉了向:“可我剛也是一時著急不是?張哥你也不能這麼招呼我啊!再說我也是為你好啊……”
張浪最煩這個搬來不久的對門墨跡個不停,隨便一點點什麼事情就講個沒頭沒腦,於是不耐煩的說:“你丫還為我好?我今兒到聽聽。”
德胖子狀似神秘的湊上來:“剛才我看到有個紅色身影到你店了……”
“那又如何?四萬!!!”張浪斜楞看他,打出一張牌。
“這個世道不太平,還是小心為妙……”還沒等德胖子說完,土番子大笑鄙,進而鄙視道:“你這個死胖子,你看看張哥的店名是什麼?”
德胖子不解其意的往張浪身後望了眼:“西遊記,有什麼奇怪的,除了這個名字古怪了點……,我的火鍋店還不是叫火焰山風情?”
梅子點上顆煙,對德胖子一撇嘴:“土貨!學張哥的吧?全世界都你這副德行,那我哪天還不把我的發廊改名叫芭蕉扇的風情!!!!……”
張浪混不在意德胖子的話,梅子的囉嗦更是直接被他忽視:“沒事,才三點多,店裏我家玉兒還在午睡,沒到她上晚班的時候。”
“玉兒……”
土番子、梅子聽張浪叫的如此親切,險些雙雙從椅子上摔倒馬路牙子上去。
德胖子肉嘟嘟的臉上止不住的流汗;“聽名字就知道嫂子國色天香!不過正是因為她在午睡才更要小心……”說著邊露出一副男人才有的豬哥典型色笑。
“切!!”張浪對這種無稽的言論嗤之以鼻,更是斜著眼看胖子,蠱惑他“這話你最好當麵和她說,她高興起來興許立馬跟你走也未可定。”……
“咳……”土番子在那裏樂不可支,被張浪狠狠瞪了眼,忙孝敬了一顆大江山過來。
“假的吧?”這點倒是冤枉了他,這廝開一屁股簾大小的煙酒店,除了他自己抽的,都是假煙。
“哪能呢!張哥,你又不是是不了解我的情況……”還沒等他說完,身後發出驚天動地的聲響。
於是四人伸長脖子朝張浪店鋪裏看。
時下正值夏天的後晌,地麵的溫度高的讓人腿毛打卷,也沒有什麼人出來閑逛買東西,所以張浪出來打麻將時就半開著店門。可眼下張浪心裏這個後悔啊,沒想到這一無心之舉卻成了現在不能看好戲的阻礙:“你說這個慫貨進去也不把門開大點!”說道這裏他猛然翻悟過來,問德胖子;“剛才你說進去的是一個紅色人影?”
“呃……”
還沒等德胖子答話,梅子搶先興奮的大喊大叫:“出來了!出來了!”
張浪鼓起雙眼猛看。
一個幹癟老頭連滾帶爬的從半開的店門內撂著橛子撲了出來。一邊跑一邊驚恐的回頭觀看,怕是有隻藏獒王在後麵為他送行似得。
“刷!”一捆三寸來厚的紙幣砸了出來,說時遲那時快,這老頭子利索地一閃頭,“碰”,紙幣把土番子擺在煙酒店門口的一叢雞冠花,砸的*,心疼土番子的一嘬牙花子——小氣是他的標簽之一(張浪寓言)。
幹癟老頭土崩瓦解的竄到在人行道上打麻將的四人身後,小心的瞄著張浪店門。
張浪仔細一看這老貨立馬毫不客氣地笑歪了:‘哇哈哈,你個老棺材瓤子,到我店裏偷東西也不看個時候!?有我家玉兒在,你也敢囂張!說,你要我店裏的寶貝是賣呢還是自用?老實交代,表現好的話,說不定我一會就你進派出所!”
老頭看起來有六十多的模樣,年輕時身高不知道,許是長抽抽了,此時他站張浪身後剛剛比坐著的張浪高出半頭,一臉的褶子像直接蒙在頭骨上,讓鼻子給頂起個起伏,才湊成了這副人樣。身上更是不比臉多一絲肉,除了骨頭就是壽斑點點的老皮。你說都這個模樣了,好好穿戴也行,張浪發現被德胖子稱之為紅色身影的罪魁禍首:一件一看就讓人懷疑自打買來就沒洗的紅色兩帶背心,上麵印著幾個大字:農業學大寨(不知道的百度!),腰上用繩子綁著一件貌似綠色的軍褲,和那雙與之極為相配的解放綠球鞋,組成一幅曆史悠久的曆史畫卷(瞧這措辭!-.-)。
老叫花子頂著一頭雞窩似地爛發:“什麼叫表現好就送派出所……”
“就你這個樣子,不送派出所誰給你管飯?也就是我心好……”說著站張浪發現老叫花子根本沒看他,而是兩眼閃爍,還在盯著張浪店門不放,於是很不手疼的一拍桌子,麻將被彈起的稀裏嘩啦:“幹什麼?你難道還想進去刷流氓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