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番外之日常瑣事(四)(3 / 3)

兩人出了客棧便一路往展宅去,到了門口賓客都紛紛遞上壽禮,楊戩掃了一眼兩手空空的白玉堂,白玉堂倒是大大方方的走了上去,問門丁道,“你家驥少爺可回來了?”

門丁見兩人穿著氣度皆不凡自然不敢小覷,不過卻從沒見過於是恭敬道,“少爺在裏麵,二位是?”

“我二人是展驥京中好友,路過武進縣特來一訪故友,”然後很意外似的向裏張望了一下,“今天這是?”

門丁回道,“哦,二位來的巧,今兒個正是我家老爺子八十整壽,”說著回頭喊了另一個家丁,“讓他帶二位去找少爺吧。”

白玉堂拱手笑道,“多謝。”門裏的家丁一伸手,“二位隨我來。”

楊戩忍不住翻白眼,密音白玉堂,“原來白兄的天機就是混進來。”

白玉堂笑著看了楊戩一眼,“既是好物怎能隨便給這些俗人看了去。”楊戩撇眼,才不信他。

兩人過了前院,一進中堂就看見主位之上一身暗紅長袍的展耀,襯上白須白發竟顯得分外喜慶,楊戩本以為見了麵難免勾起傷情,誰知道展耀如今竟發福的這般厲害,球似的,本就不大的眼睛,一笑起來都看不見了,楊戩乍看之下好一頓怔愣,之後噗的笑出聲,不由得歎道,“想必是越發好吃了,這把年紀也不知道收斂。”展耀平生也沒什麼嗜好,隻是愛美食,還曾發下宏願要吃遍天下。一旁的家丁本還在腹誹楊戩失禮,但聽他這麼說,倒不像少爺故友,反像是老爺子故友。

堂下展驥正招呼客人,回頭看見楊戩和白玉堂兩人,便抽身出來拱手寒暄道,“白兄弟、禦兄弟。”兩人也拱手回禮,展驥要招呼兩人前麵去坐,白玉堂卻擺手道,“我們出門在外,倉促之間也沒什麼好禮,這裏有幅畫,權當賀禮。”說著竟真從袖筒裏拿出個軸筒遞給了展驥,楊戩好奇的看了白玉堂一眼,白玉堂也不說明,楊戩正想開天眼看個究竟,白玉堂回身一把捂住楊戩額頭,把展驥也嚇一跳,“貓兒,你頭上有個蟲子。”楊戩“啪”的拍掉白玉堂的手,“我就看見隻爪子。”

展驥在旁大笑,與這兩人相識不久,不過他們這等無狀的來往卻見慣了,白玉堂拿開手便對展驥道,“這畫你爹一定喜歡,你去拿給他看,給他個驚喜。”

展耀並不好書畫,展驥有點將信將疑,正要拿過去卻被楊戩拉住,楊戩看了展驥一會,看的展驥有些不自在了,才開口說,“大宋運勢如此強求不得,亂字臨頭當避則避。”

白玉堂拉了楊戩一把,然後催促展驥,“快去吧。”

展驥本還想問什麼,卻忽然莫名的把所有問題都壓下來了,乖乖轉身拿畫去給展耀,他才一轉身就聽見背後楊戩輕輕的聲音,“也替我好好孝順你爹。”展驥猛的回頭,身後卻空無一人,展驥一驚,連忙將畫拿給展耀,展耀好奇的打開畫軸,那上麵畫的是個側麵人像,水藍色錦衣有淺淺的暗花,懷裏抱著兩個酒壇,手上提著上古名劍巨闕,劍穗上懸了個白玉老鼠,麵貌雖十分寫意看不分明,卻難掩他絕代風華。

展驥一愣,這畫的不就是禦貓兒兄弟嗎?

展耀一下從椅子上站起來向堂下張望,邊看邊問展驥,“人呢?送畫的人呢?”

展驥將方才的情形說了一遍,展耀喃喃道,“不見了,不見了?”

“爹,你認識這畫上人?”

“這就是你二叔展昭啊。”展耀眼眶有些濕了。

“什麼?!”展驥大驚連忙將楊戩和白玉堂的形貌形容了一遍。

聽完展耀問道,“你說那個穿藍衣的叫什麼?”

展驥也有些猶豫的說,“叫……禦貓兒啊。”說實話,這名字想想也還真奇怪,有誰給自家孩子起名叫貓兒的,不過白兄弟叫他,他也答應的十分暢快,所以展驥便沒多想。展耀擦了眼淚,咧嘴一笑,“驥兒,爹跟沒跟你說過,你二叔當年皇帝賜給他的封號,就叫禦貓啊?”

展驥這回真的愣了,難不成真的是二叔回來了?但是他看起來不過弱冠年紀,怎麼可能是二叔?

再後來展耀每天拉著展驥講他們認識的經過,反反複複將了幾百遍,隻要能想起來的,連他們說話時的神態動作都講出來了,展耀堅持認為白玉堂說的是真的,四十二年前展昭闖衝霄樓身受重傷被白玉堂所救,然後就修道去了,才能永葆青春,特別是他最後對驥兒說的那幾句叮嚀,不是昭兒又會是誰呢?然後他又想起爹爹展俊過世那一年,也就是昭兒死訊傳來的第三年,爹爹也說看見昭兒了,臨走那些日子一直說那不是夢,還說昭兒的傷好了許多,原來他竟真的還在。

再後來展耀有點犯老人病,常耍孩子脾氣,他不聽話的時候展驥就給他講和展昭相處的那幾天,就算聽了幾千遍還是一樣的管用,展驥後來覺得,他不當差,以後去茶館酒樓裏說書說不定能發大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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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玉堂拉著楊戩問,“貓兒,你如此泄露天機不算幹預凡間?不算犯天條?”

楊戩轉頭望天,“這算什麼天機。”白玉堂暗笑,確實,他那句話說的模糊,也真不好套進天條去,這賊貓兒才是鑽洞的高手啊。然後兩人果真一路遊山玩水,到第二年七月初——也就是天庭隔天第二次開天門——才慢悠悠的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