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堂正喝著酒,忽然皺起眉“嘖”了一聲,起身便走。他剛離開一道銀光便從人間直射入南天門,守門的天兵甚至來不及看清,那光已徑直飛去四重天。在四重天的高台之上,楊戩肉身被天條層層鎖住,他呼吸綿長閉目不動,直到一縷銀光疾射入額間流雲天目,他才緩緩睜了眼,略抬手天規金鏈便如蓮花層第綻放。當初下界,王母曾出言提醒神魂入不得凡胎,他便用天規金鏈鎖住肉身和元神,硬生生過濾出一縷本神元力,如同當初展昭一樣,不帶半分法力,隻是本神元力十分脆弱,楊戩本神又源自盤古,一旦脫離肉身極易消散,這般強行分離多少會有損傷。
楊戩慢慢由四重天飛回真君神殿,進了門心神一鬆,疲累便成倍泛了上來,竟晃了兩晃,扶著燈擎才穩住身,可抬頭卻看見一人正坐在桌案邊喝酒,楊戩幾乎是下意識的便縮回手挺直了身子。
“在白爺麵前還裝什麼。”語氣沉悶卻沒有怒意,楊戩看清了是白玉堂便又放鬆下來,慢慢走過去扶著桌案坐下,白玉堂仰頭又灌下一口酒,也不看楊戩。
“白兄何事悶悶不樂?”楊戩自覺的去喝茶。
白玉堂仍舊不答,直到楊戩有些朦朧的睡意了才又開口,“你這貓兒,不能選別個死法嗎。”
楊戩神思疲累之間一時沒反應過來,想了一會才記起,“展昭”正是落在銅網陣中亂箭穿心而死,當初趁他不備製住他,看來他還耿耿於懷,不過這次卻是有些冤枉了,若依楊戩,他絕不會此時歸位,他一死天波府裏皆是女子,教他如何放得下心,怎奈他天命已了,且宋氏氣數如此,隻怕從此就走下坡路再無回天之力。
“貓兒,跟我說句實話,你用這麼危險的辦法下去,到底為什麼?難道真是為了那什麼鬼天命?”若說以楊戩的心思性格,繞這麼大彎子下界轉世,就隻為了去修改那一點點偏差,連白玉堂都不會信。
楊戩淡淡一笑,“確是為修正偏錯,”白玉堂在他麵前第一次沒有自稱白爺而是“我”,所以他不得不說實話,見白玉堂就要翻臉連忙又說,“自然也不全是。”白玉堂這才又安靜下來,等著楊戩往下說。
楊戩沉默了下來,許久微歎一聲,“白兄以為展某為何下去?”楊戩對白玉堂自稱了“展某”,因為在白玉堂眼裏也許他從來不是什麼司法天神,隻是開封府的那個貓兒,如今這世上大概隻有他還記得曾有個南俠展昭仗劍江湖、曾有個禦貓展昭守護青天、曾有個開封府的貓兒與他把盞觀月。
這個問題自楊戩下界白玉堂就在想,他每天看著楊戩一點點抹去“展昭”的痕跡,似乎是明白的,於是他這次沒有動怒,隻是心裏窒悶,這笨貓明白“展昭”不該存世,與其由人抹去不如自己親手,白玉堂從來都知道貓兒雖然麵上柔軟,實則內裏傲氣又執拗,所以他隻是悶聲喝酒。
楊戩也不說話,慢慢的喝著茶,其實他下去隻是為了再看看汴京,那裏有包大人,有公孫先生,有每日巡街便會與他招呼的善良百姓,還有壞脾氣卻知心的白玉堂,如若可以他真的願作展昭,哪怕一世之後灰飛煙滅,但——終究求不得,所以這次沒有什麼布局沒有什麼算計,他隻是去再看一眼,如此而已。
——完——
正劇完【這回是真完了】,番外卻在有無之間【←踢死,你就直接說有太多遺漏沒說清楚不知道該咋補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