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遠一楞，在心中自問：他們是被人玩兒了還是被人收買了？或是兩者都有？老沈所說的收益很好在他看來，是時間不長還沒有顯露出可怕的風險而已。博遠冷靜地問：“是誰告訴你我說過這些話的？”老沈說：“你親口對立建的一個叫石富官的朋友說的，你不承認，可以對質！”
“可以，讓他來對質吧！”博遠說。
“你敢說你沒說過風險的事？”老沈追問。
“說過！”博遠糾正他說：“我說的是經營資金借貸業務就是在經營風險，每一項借款都是有風險的，控製風險是做借貸業務的重中之重！你也想一想，我的錢也放在這兒，如果我說你們放出去的錢百分之七十都收不回來，對我有什麼益處？你們不要中了一些心術不正者的計！”
“我知道什麼是風險。”老沈不高興地說：“幹什麼都有風險，即使是有風險也不能說，不然怎麼往下開展業務！”
“如果沒有自己親自了解並進行考查的好項目經營，你業務開展的越多風險越大。要知道，你借的的錢可都是本鄉本土、親朋好友的血汗錢，你們要負責的！”博遠說完這些話，心裏有些悲涼。老沈卻說：“立建說過，他會負責的，以他身家性命負責！”博遠脫口而出：“他負得起這個責嗎？！”
“他負不起——我，老何，還有浩然我們一起以身家性命負這個責！”老沈說完這句話，博遠無奈地搖搖頭，無言以對。
這時老何說：“博遠，你還年輕，我和老沈在政界當了這麼多年領導，這點事還擺不平嗎？你認為我們都是吃幹飯的！”
老沈的媳婦，同是處級幹部的唐惠茹勸博遠說：“博遠，看得出，你說話雖然直，心底不壞。以後不管與誰相處，應該多說人家的好話，免得得罪人，禍從口出。”
博遠激動地說：“這是在經營親朋好友和你們自己的錢，不是在玩好好先生！更不是在辦公室、酒桌上拍胸脯說大話、講豪言壯語的遊戲！你們需要了解專業知識，深入實際、深入市場去調查評估分析，每天都要接受新的東西，學習新的東西！”
老沈站起身，臉色一沉道：“大家已經一致同意，請你離開！華總也是這個意思。還有，立建這幾天不想見你，但也不會虧待你，該給你的如數給你。不管怎麼說，大家相識一場，以後還是朋友。”
此時老沈他們看到憤怒的博遠，已經做好了應對的架式。幾人對視了十幾秒，博遠此刻才真正認識到“人為財死”這句話的份量。他帶著一絲冷漠，淡淡地一笑說：“好，我離開，我知道你們不是壞人，也沒有害人之心，但我鄭重地報著對朋友負責的態度再次敬告各位，小心被人利用，停止業務，控製規模，立建和你們沒有經營大資金的能力！”
老沈很生氣地說：“你說我們有經營多少資金的能力？”
“五百萬元以下。”
“你這是以什麼為依據？”老何不滿地問。博遠嚴肅地說：“以你們幾個投入的資本加起來，在五百萬元以下為依據。”
“你太小看我們了！”老沈好不服氣。
“不！我不會小看任何人，而且尊重任何人。我這是按你們的真實實力和商業規則定的。我說話直爽，但請記住，忠言逆耳。我知道你們對自己很有信心，你們被別人鼓吹的巨大利益所誘惑，你們想玩一把風險投資或者說資本投機，但是你們玩的不是自己的錢，玩不好會把自己葬送的！算上商州那個華總，算上立建，你們再學習五年也不具備玩大錢的能力。”
鄭浩然打斷博遠的話：“你隻會紙上談兵！我們知道我們該怎麼做！”
博遠站起身道：“好吧，我不再紙上談兵。什麼時候辦退出手續。”鄭浩然說：“明天下午。”博遠說：“你們多保重吧！”轉身走出了小會議室。博遠不明白，老沈、老沈媳婦、還有老何這三個都是五十多歲的處級幹部，怎麼會這樣偏聽偏信，難道說就被每月多開幾千元工資，多提幾點返利給蒙蔽了嗎？難道他們不知道經營的都是親朋好友的血汗錢嗎？難道是他們在大錢麵前喪失了道德底線嗎？——人哪！一旦中了貪婪之毒便什麼也看不清了！包括華總、立建和浩然他們，看到一生都沒有見過這麼多的錢，便會失控地衝進殺人不見血的“投資”迷宮，九頭牛都拉不回來！但反過來說，眼下的體製又能讓多少人體麵而又合法地掙到錢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