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廄是後來蘇清在府裏生活過時間最長的地方。
蕭徹成年後是第一來這個地方,看著脫了皮的牆和四下的泥水,還有圍著馬棚轉悠的蒼蠅和各種蟲子,他渾身都在抑製不住的發抖。
這麼臭這麼髒得地方,清兒就一直安靜地住在這裏。
角落有幹草鋪成的墊子,那就是她過去的“床”了,草墊子上還有幹涸發黑的血跡,那應該是她第一次小產時候留下的。
他走過去,躺上去,拚盡全力全力想要嗅到一絲她的味道。
他伸手撫摸著被血染透的幹草。
就在這裏,她經曆了鞭打、小產、燙傷嗓子、飲下絕育藥,並最終瞎了眼
她一直很安靜,盡管病了,也從來不願意去打擾別人,從來沒有聽說過她跑去求誰幫助。
嗬,也沒有人敢幫助她,他把她的活路全都封死了。
這麼冷,這麼臭,她身子虛弱成那樣卻被迫隻能住在這裏。一日一日她是怎麼熬過來的?蕭徹緊緊握著身下的幹草,心一片一片剝落風化。
想到她住在這裏,吃著餿掉的剩飯剩菜,眼淚就控製不住地肆意流淌,
那個愛笑的女孩,隻要給一個果子就高興半天的女孩,那個偷偷替他抄書的女孩,他在樹上偷摘果子她在底下接著的女孩,偷偷看著他臉紅的女孩
再也回不來了,再也回不去了。
“清兒清兒你回來吧,我錯了,我好想你,不要丟下我一個人。”
不知不自覺,淚流滿麵,蕭徹哭得全身抽搐。
蘇清死後,他囚禁了陸婉芝又給了她一紙休書,隨後替蘇清立了一個衣冠塚,上麵刻的是“亡妻”兩個字。
他不知道如果她還活著,會不會願意做他的妻子,他隻知道,自己割舍不掉對她的愛和思念。
“大少爺,地窖那個,四個月了。”
“知道了。”
地窖裏,蓬頭垢麵的陸婉芝被粗大的鐵鏈拴住,微微隆起的肚子表明她已經懷孕好幾個月了。每一夜都會有不同的男人折磨著她,她在這暗無天日的地方度日如年。
“蕭徹,你殺了我吧。”
“殺了你?我為什麼要殺了你?你還懷著孩子呢,我不會讓你一屍兩命的。”蕭徹退後一步,兩個小廝舉著木杖走了上來。
陸婉芝滿眼都是驚恐,哆嗦著嘴唇問:“你、你想幹什麼?”
“我說了,要讓你嚐嚐她受過的苦。現在你成了一個婊子,我就要打掉你肚子裏的野種。隻有讓你的肚子大起來,你才能真切的看到和感受到這種痛苦。動手!”
“不要,不要,啊——”木杖一下一下打在陸婉芝的肚子上,劇痛迫使她渾身崩緊,粗大的鐵鏈禁錮著她的自由,她根本無處可逃。
“蕭徹,你殺了我,你這個瘋子,你殺了我吧!你折磨自己折磨我又怎麼樣,那個賤人都回不來了。”
“好痛,你放了我吧,我錯了,我知道錯了。啊——”
下身漸漸殷紅一片
出了地窖,眼光刺得人淚流滿麵。
清兒,你看見了嗎?我替你報仇了,可是我還活得好好的,你回來報複我吧。
清兒,你回來吧。
清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