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是搭檔,她還是他的師妹。
她的危機感一點兒都沒減下去。
“你的傘。”他把她的傘拿過來,遞給她,“謝——”他把謝字吞回去了。
不要一直道謝。
他剛才答應了她。
她笑著接了傘,沒有立刻離開,因為她的水還沒喝完。
一杯水,她喝了十多分鍾……
期間,周清讓都沒怎麼開口,在看新聞稿,她想搭話來著,又怕打擾他,磨磨蹭蹭了十幾分鍾,杯子裏的水都涼了。
再賴著不走就不好了。
陸聲放下杯子:“那我走了?”
周清讓把新聞稿擱在桌子上,去拿手邊的拐杖:“我送你下去。”
“不用了。”天這麼冷,他拄著拐杖走路應該會很疼,她找了個理由,“不用送我,我想隨便逛逛。”
周清讓說好。
她抱著傘,走到門口,回頭:“以後我還能來找你嗎?”有點期待,問得很小心。
“嗯。”
她瞳孔亮了一些:“那我能給你打電話嗎?”她有他的號碼,上上次借著拿傘的理由,管他要的。
周清讓沉默了一小會兒,點了頭。
她滿足了,彎眉下的眼睛帶了笑:“那我走了。”她站著,揮揮手,“再見,周清讓。”
他說,再見,陸聲。
陸聲轉過頭去,嘴角的笑越拉越大,他終於喊她的名義了呢。
等小姑娘走了,周清讓看不下去新聞稿了,心不定,神也不定,他蹙著眉,拄著拐杖去把她用的杯子收了。
不該點頭的,不該與人走得太近……
改新聞稿的時候,唐穎發現,周清讓走神了。
“師兄。”
他還在若有所思。
“師兄。”
“嗯。”他這才抬起頭。
唐穎還是第一次見他這樣心神不寧,他總是冷冷清清的,對什麼都不怎麼上心,情緒少,帶進工作裏的情緒更少。
是因為剛剛那個女孩子吧。
她隨意地問了句:“剛剛那個女孩子是誰啊?”不該過問的,卻還是沒忍住。
周清讓說:“朋友。”
“女朋友嗎?”握著新聞稿的手不自覺地收緊了。
他搖頭,說不是。
唐穎低頭,稍稍鬆了一口氣。
“我有個電話要打,一會兒再繼續。”
“嗯。”
周清讓起身,沒有拿拐杖,走路有些跛,他到外麵,撥了唐想的電話:“我能見見你母親嗎?”
駱常德的屍體還沒找到,駱家沒有發喪,也還沒有辦葬禮,駱家幾位主子都異常沉默,下人們戰戰兢兢,也不敢發出一點聲音,氛圍低沉壓抑。
二樓書房裏,駱青和站在窗前接電話,屋外的天陰沉沉,她眼底的光也陰沉沉。
“小駱總。”電話裏男人說,“行車記錄儀的內存卡已經恢複好了。”
她說:“發過來。”
這時,敲門聲響。
駱青和掛了電話:“進來。”
沈越推門進來:“小駱總。”
她坐回書桌前的椅子上,問他:“是原件嗎?”她指的是駱常德那裏得來的那份錄音。
沈越點頭,頭發梳得一絲不苟,國字臉,刻板又嚴肅,他回答:“是。”
“找人鑒定過了?”駱青和又問了一句。
沈越畢恭畢敬:“鑒定過了。”
“東西呢?”
他把手裏的紙皮文件袋放下。
駱青和拿起來看了一眼,然後擱在手邊,抬頭:“你是誰的人?”
突然來這麼一句,沈越表情困惑:“您的話,我沒聽懂。”
沒聽懂?
駱青和把那個文件袋裏的東西扔到他腳邊:“在你之前,我就找人鑒定過了,這份也是複製刻錄的。”
她懷疑他有陣子了。
近來的事兒件件不順,她像被人牽著走了,連對手是誰她都確認不了,對方卻耍著她玩,對她的行蹤和動靜了如指掌。
駱家有內鬼,她身邊也有一隻。
沈越驚訝了一下,很快又鎮定了:“您詐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