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緊接著, 她又想起之前情急之下一直下意識克製著自己不去思考的問題:
他們這樣違反常理地交換了身體,是一時片刻,還是以後就一直這樣了?
又是為什麼會交換身體呢?
黎遙皺眉思索著一個又一個的問題, 轉而手機的鬧鍾就響了起來。
小姑娘這才注意到時間已經到了五點一刻了。
她趕緊開始換了周知硯前天晚上便放在椅背上的西裝,緊接著倒是對發膠發了愁,她倒是見過青年這樣弄頭發,但是見過是一回事, 沒有實踐的經驗。
為了防止在關鍵時候翻車,黎遙索性便沒用發膠,認認真真地把頭發梳得整整齊齊就算了事。
她剛放下梳子, 還在鏡子前打量周知硯那張臉,早上的那個青年也發了消息過來,問她是否準備好可以出發了。
黎遙回了個好字,麵對鏡子又捏了臉一把。
從她的視角看過去,就像周知硯一臉嚴肅地捏了一把自己的臉。
黎遙忍不住笑起來, 鏡子中那個清雋又冷淡的青年也勾了勾唇角,像是帶上了人間煙火氣。
黎遙在六點準時到達了會場, 現下, 中午那些穿著隨意來吃便飯的青年們也都換上了正裝, 就連之前笑聲最大的幾個這時候也穩重地朝著他點頭問了好。
小姑娘更是半點差池都不敢有,也挨個點了頭, 就到了賓客席坐好。
她旁邊坐的是之前眼熟的師兄, 大家同拜師於米彥弘門下, 這時候也很相熟地打了個招呼,黎遙鎮定自若地和人聊了兩句閑天,便看著對方和更多的人交際去了。
現在頒獎禮還沒開始,走動的人很多, 倒是也沒人注意她這邊。
小姑娘的手心都是冷汗,她看著自己的手機。
周知硯還沒給她回消息,她查了航班信息,似乎是因為天氣原因有所延誤。
黎遙麵上努力維持著周知硯這張麵皮的波瀾不驚,內心已經具象化出一隻小人開始打滾大哭了。
很快,她發現周圍的喧鬧聲少了不少,看看時間,確實是頒獎禮要開始了,黎遙靠著毫無動靜的手機,隻能幹著急。
很快,她跟帶自己過來的青年溝通道:
“小李老師,等會兒可能有位女性要過來,她叫黎遙,麻煩你放行一下。”
這位小李據她所致,一個晚上都會在禮堂外負責協調工作。
雖然這場頒獎禮的規模不大,但是來的人基本都是業內小有名氣的新秀或者成名已久的大能,所有的流程都極為正規,等到正式開始之後,就算有邀請函,想進來都得花點功夫。
那邊的青年回得很快:“好的,小周老師,請問這位和您是什麼關係呢,我要做一下登記。”
黎遙頓了頓,回道:“未婚妻。”
她摸了摸自己手上的戒指,看著會場的大幕慢慢拉開,手機也傳來震動。
來自:黎遙
‘到機場了。’
黎遙一口氣終於放心了下來,她快速回了個‘我這兒已經開始了’,便按下了手機。
頒獎禮開場,主持人登台,在簡潔的開場白過後,便開始介紹在座之人的入圍作品來。
黎遙著實是個俗人,剛開始她還饒有興致地聽了一會兒每張作品的介紹,但是很快被那些‘點墨’‘意境’‘立意’給弄得失去了興趣。
隻有一張作品讓她稍微回了一點神。
這是其中一個藝術家的短片作品,而那個人,便是他的妻子。
他拍的東西溫馨又日常,從低部往上拍,模擬出了孩子的視角。
黎遙從畫麵中可以看出來,對方的妻子微胖,有一張白又圓的和善臉蛋,年紀大約在三十歲上下,笑起來的時候有個不太明顯的梨渦。
黎遙用最客觀的眼光評價,對方不論年齡,和美人這個詞語也搭不上關係,勉強隻能算得上清秀。
但是,在丈夫的拍攝作品中,女人的每一幀畫麵,都是柔和而好看的,她的整張臉,最為出彩的就是眼睛,黑白分明,偏圓,眼神清澈,而有多張畫麵連貫地描述了這雙眼睛,為女人的姿色加分了不少。
而影片表達的,就是這樣一個眼神清澈的女人,及其妻子,母親,女兒三重身份下忙碌的普通一天。
雖然不管是畫麵還是題材,都極為樸素,但是評委組卻看中了這份樸素之下的愛,這個作品的入圍毫無懸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