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本相(2 / 3)

“小草,我不走,死也不走,我愛你。”

這樣的夢,重複持續了三年。

從我恢複一半意識的三年前開始,我就在做這樣的夢,但那個時候我還沒有完全清醒,所以夢裏的事在睡醒之後完全不記得。

每次他來過夜,早晨永遠比我起的早,偶爾我能窺見他厚實的衣服下麵縱橫的傷口,去追問,他笑著吻我:“練劍時傷的,不礙事。”

有一天夜裏我醒來,驚訝地發現自己正緊緊地掐著天涯的喉嚨,他已經臉無血色,但還是一聲不吭地忍著,見我醒了,慢慢伸手抱住我,小聲哄著說:“沒事,別哭,你隻是做噩夢了。”

宮裏人傳皇上這三年來常常會微服出宮,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裏,最長的一次他走了二十多天,朝廷上下都急瘋了,等他終於回來的時候,全身幾乎沒有一塊完整的地方。那天早上我離宮,燕容一個人送我,在通往朝綺宮門長長的鋪滿白雪的路上,輕聲對我說:“皇上去的地方,是霧離山,他在尋找一樣東西,如果找到,你就可以恢複本來的自己。”

這個“本來”很讓我恐懼,因為我怕這個“本來的自己”,是在認識他之前的那個我,他寧可接受我忘記他,寧可一個人獨守著我們的曾經,寧可讓我待他如路人一般,也要拚上性命,去尋找那個隻有他一個人知道的東西。

其實,他並非是要娶那個外邦的公主,而是因為此族有一種秘術,可以通靈,而這位公主就是這種秘術修煉者的翹楚,他留下公主,是希望能幫助他找到霧離山上的東西。

……

這些事,直至我完全清醒,才全部串聯在一起。

我的怯懦,讓我覺得自己必須離開他。

我以為,隻要離開,他就不會再去做哪些無意義的事。

何必去尋找,何必去證實,我本來就是程漪。

清醒時我愛他,愛得把他融進整個生命;睡夢時我又恨他,恨得要將他錐心蝕骨。

無法承受的痛與自我折磨……

程漪的靈魂投胎於另一個時空,卻又在再次死亡之後被招靈回來,也許整件事情最大的錯位,就是本來仇恨的基礎上,摻進了奇怪的愛情。

至今我都無法理解,為什麼我是先愛上天涯的,而不是去恨他?

“呃…你到底發呆要發到什麼時候…”紫枝彎著腰,白皙的手指戳了戳我的臉。

“我覺得你應該先吃點東西,要不然還沒等你家相公回來,你就可能會被先餓死哦。”

我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

“你是不分男女還是分不清自己是男是女?”這話說的繞口,可見紫枝是真的刺激到我了。

“是你自己沒搞清性別就亂投胎,說‘要當被壓的那一方’這樣的話也是你自己說的呢。”

我詫異地看著她,“我怎麼說過這樣的話,還有,你說的‘投胎’是什麼意思?”

“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啦,嗬嗬~是師傅告訴我的。”又是一臉的奸詐,又提她那個沒見過麵的師傅。

“你師傅是誰?”

“神仙呐,早就告訴過你了嘛。”

靠……

“我要見他。”

我預感這個玩神秘不靠譜的‘神仙’極有可能和我是有淵源的。

“嗬嗬,你當然可以見他,省著你沒事胡思亂想,但是,要等爹的壽辰過後才行。”

說罷,又意味深長地看著我說:“嘿嘿,到時候,你會知道自己一些更震撼的過去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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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仿佛就這麼斷了,我沒事人一樣開開心心地為厲老爺子準備祝壽的節目,每天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比黃花大閨女還矜持,據說那個被我拉下水的三狗腿之一的家夥被摔傻了,另外兩個也不敢找我報仇,因為我是紫枝的“男寵”,誰也不敢挑事,當然,我沒住她的“後宮”,而是留在了川園。

天涯消失,眾人都如同這個人根本就不存在一樣,隻當這裏一開始就隻有我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