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沉默著,她說的那個人也許是我父親。
那個叫向總的女人接著說:“可惜他從來沒有受過傷,不過我們還是認識了。他連長受了重傷,是他從敵營救回來的。他天天都來,當時正好是我在照顧陶連長。一來二去我們就很熟了。他說他有老婆了,要不然一定會娶我。雖然他給我介紹過幾個他的戰友。但在我心中除了他我誰都不想嫁。”
我終於忍不住問她:“你說的那位是不是叫楊一虎?”
那個叫向總的女人怔怔地看著我,“你聽說過他的故事?不不不,這麼說你真是他兒子?”
我點點頭說:“是的,我生父就叫楊一虎。”
那個叫向總的女人訕訕地笑道:“世界真小,二十年後居然讓我碰到你。得知你爸去世的消息後我悲痛萬分,那時我真不想活了。”
說著她把照片給我看,那是我父親與她在醫院的合影。那時她很漂亮,我爸也很帥。
那個叫向總的女人說:“那是陶連長出院那天照的,說是感謝我的照顧。”
我把照片還給她,說:“我也是剛知道我的生父叫楊一虎。我對他一點都不了解。”
那個叫向總的女人溫柔地說:“你長得很像他,特別是眼神很像。當我第一眼見到你,就感覺你跟他一定有某種連係。你是怎麼活下來的,我當時聽說一虎他一家三口全死了。”
我便把我如何活下的經過簡單地說了一下。她點著頭說,“原來是這樣,也是你福大命大。”
我好奇地問她,“你又怎麼當了花少英的嬸嬸呢?”
那個叫向總的女人先是一怔,然後笑了笑問:“你也認識我侄女花少英?”
我點點頭說:“我和她是校友,而且,我與花家大少爺還有過節。”
“哦!”那個叫向總的女人驚歎道,“敢和花家作對的人原來是你。不錯,我沒看走眼,有一虎的英雄氣概。說來話長,自從你爸走後,我心也死了,當時追求我的人很多,我一個也沒放在眼裏。當時一個叫花笑天的營長特別有耐心,天天陪我,每天送花給我,給我講故事,特別是一虎的故事。漸漸地我接受了他的追求,後來我嫁給了他。轉業後一起幹事業,他很有頭腦。我們很快創下了一份豐厚的產業。本以為日子會越來越好過,誰知一場意外奪走了他年輕的生命。由於他沒有生育能力,在他死後我一直孤身一人。要不是為了繼續他的事業,我早就崩潰了。”
我沒想到這麼風光的女人,背後竟有段如此心酸的經曆。
那個叫向總的女人輕歎了一聲,說:“笑天死後,他大哥趁我無心打理生意,半年不到便把公司架空了。當我回去時成了個空殼公司。要不是一些生意上的朋友支持,我也沒了今天的地位。他大哥便從此發跡,成了一方首富。我和他不搭界,除了少英我不喜歡他們家的那幫人。笑天死後,就更少來往了。”
說完舉杯向我敬酒,我和她一起幹了。
這茅台酒52度,雖說我可以喝上一斤不會有事,但我看她卻不是很有酒量的人。
她本來就很健談,喝了酒之後話更多了。向我傾吐著她的創業史,她的寂寞,她的孤獨。我看她是真喝高了,連脖子也紅了,說話也糊塗了。到最後竟把我當我爸,嘴裏一直叫著“一虎”的名字,抓著我的手說著露骨的情話。心裏說不出的別扭,我不知如何是好,很想逃離這場所,卻拉不下情麵。其實與她也並沒什麼交情可言,因為我生父的關係,所以一直坐在那聽著她的訴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