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警告(1 / 3)

李成風帶著沈清辭順著回廊走至中院景牆深處, 四處觀望下,確定無人,連聲問道:“殿下, 剛剛是怎麼回事?”

一開始他還覺著他家殿下應是好事將近,可沒想到沈清辭卻一把推開林長纓,二人神色肅然的神情和對話也讓他覺著不太對勁,心生憂慮。

沈清辭歎了口氣, 淡淡說道:“是我大意了, 這脖子上的陳年舊傷被她發現了。”

李成風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氣,嘀咕道:“殿下哪次大意不是因為夫人, 上次不也是”

說著, 對上沈清辭肅然的目光, 立刻緘口不言,複又找補道:“殿下您也別擔心,這都過去多少年了, 知道當年之事的人大多不在了,現在也就我們幾個, 夫人肯定看不出來, 也查不到什麼的。”

沈清辭沉默不搭話,雖然知道以她的性子, 若是他不想說,她也絕對不會再問, 可就怕她像上次那樣尋著蛛絲馬跡去找, 總能找到些什麼,若是如此,他恐怕就沒什麼臉麵再出現在她麵前

思及此,他揉了揉額角, 腦海極快地閃過幾個畫麵,繁雜破碎,皆是假想她的指責鄙夷,終是繞不過他。

“殿下!”

一聲輕喚打破了煩擾他的思緒,清明複回,抬眸看向回廊盡頭,林長纓正和王嬸他們走來,神色淡然,似乎剛剛之事並未發生,身後跟著幾個搬著樟木箱的小廝。

李成風頷首行禮,揚手向府外,說道:“夫人,請上馬車。”

林長纓沉聲應著,看了眼沈清辭,朝他福了福,正色道:“殿下,剛剛多有得罪了。”

沈清辭微怔,但還是淡聲道:“無妨,看來我得讓府裏人在台階上鋪點石子路,若是夫人再摔著就不好了。”

林長纓應了聲,便行禮告退,往府外馬車去。

蕭雪燃緊著跟上,總覺著二人之間似是有什麼心照不宣是她不知道的,心生疑惑,忍不住附耳問道:“小姐,您剛剛這一路都在想著什麼,不會是他對你做了什麼吧?”

“沒事,剛剛是我不小心的”

林長纓搖了搖頭,眉眼放柔,看他的樣子應是不願回想,也不願說,還是不問為好。

思及此,她低低地看著手裏這株黃香梅,氤氳著清香,還墜著凝結的雪水。

隨即步履輕緩地上了馬車,沈清辭他們隨後,李叔見大家都坐穩,大飲一口酒,呦嗬一聲,便持著韁繩喚著馬駕車,輕車熟路地往宮裏的方向而去。

馬車上,四人對立而坐,安靜如斯,氤氳著折來的梅香,隻餘馬車外嘈雜紛亂的吆喝聲,甚至時不時有小孩玩耍的嬉鬧,正好碰上他們在玩煙花爆竹,如此襯得馬車內微妙的氣氛更為詭異。

林長纓闔眸靠在鹿皮壁上,沈清辭亦是不動聲色地冥想。

顫動的馬車內,兩人眸光對上,蕭雪燃使了個眼色,示意他說話,這要是再不說點話都快悶死了,李成風拗不過他,原本想輕咳幾聲,說些什麼。

不料林長纓緩緩睜眼,熟稔地從馬車底下拿出梨花小案,想要倒幾杯茶,李叔在每次外出都會讓王嬸準備好花茶和柿餅,如今也不例外。

蕭雪燃見她要倒茶,連忙伸手想要接過,“小姐,這種事還是我來吧!”

林長纓嘴角微揚,拂了拂手,歎道:“行了,別忘了以前在林府,叔母讓你倒杯茶,你就打碎了她最喜歡的紫玉蝴蝶紋茶壺,到現在她那套紫玉茶杯無處可用,可讓她氣得半死,半夜都睡不著覺,別把殿下的這也給碎了,就怕你那點私房錢還不夠還的。”

李成風忍不住捂嘴憋笑,已經能想象到謝婉兒要被她氣得豬肝色模樣。

“你不準笑!”蕭雪燃咬牙切齒說著,隨即轉向林長纓,盡是委屈,說道:“那明明都是她故意刁難你,她的侍女還在背後說你壞話,打爛她一個茶壺都算便宜的了!”

林長纓倒好茶,先是端給了沈清辭,接著遞給了李成風,李成風受寵若驚,連忙頷首雙手接過,隨即她直接將茶遞給蕭雪燃麵前,調侃道:“是呀!還偷偷大半夜趁著人家侍女出來解手戴上那奇奇怪怪的麵具把人家嚇得半死,最後還將人家倒吊起來,都不知道你從哪學來的”

蕭雪燃吐了吐舌頭接過,“和你學的”這樣的話她可不敢說出來。

忽地,不知從哪傳來熟悉的輕笑,眾人打眼一看,竟然是沈清辭。

沈清辭笑著放下茶杯,無奈地搖了搖頭,對林長纓說道:“這和誰學的,難道夫人心裏不清楚嗎?”

“殿下你”林長纓不知是被氣笑了還是怎樣,竟一時語塞,不知如何作答,蕭雪燃如今的做事風格的確是有幾分她當年的影子,隻得就此承認。

不多時,馬車內傳來哄堂大笑,皆是蕭雪燃和李成風互相告狀,亦或是二人最近幹出什麼驚天地泣鬼神把王嬸氣得要拿雞毛撣子打人的大事,隻不過到最後李成風多半是不敢出聲,由著蕭雪燃跟講相聲似的。

馬車外的李叔正趕著馬車,注意到車內的歡聲笑語,不由得哈哈笑了幾聲,多了幾分老邁淡然,隨手拿起腰間的酒壺喝了一大口,心中不甚感慨。

好久沒這麼熱鬧了

約莫半個時辰,李叔駕著馬車來到了南宮門的方向,這還是沈清辭吩咐的,此處多為偏門,離王府較近,大家多從北宮門進,也少了來往人員繁雜的麻煩。

四人下了馬車,走到宮門口,恰好遇上正在宮門巡視禁軍統領韓淵鳴,他一身黑銀盔甲,附著犀角帶,紫綬金紋粉飾,腰佩長劍,威風凜凜,正色肅然,尋常不熟悉的官員看到都自願退避三分,不願招惹。

林長纓看著她這番正經的模樣,不由得心下一笑,其實韓淵鳴出身書香鍾鼓之家,自小生得是個美人胚子,唇紅齒白,小時候時常被誤認為是個女孩,兩人第一次見麵她就是這樣認錯的。

可不知怎的,他從小對琴棋書畫皆不感興趣,非要一頭鑽進兵書武學中,把自己搞成個糙漢子,還用各種不要臉的方法纏著林楓華收他入門下,害得他爹韓太師氣得三天兩頭就得到林家抓人,最後在林楓華一番勸慰下,隻好作罷。

隻是大家都沒想到,當時被當作笑話,揚言要成為宮中守護神的韓淵鳴,如今真的當上了掌管十萬禁軍的禁軍統領,成為韓家第一個從武官之人。

韓淵鳴見到沈清辭一行人,眸光一亮,拱手行禮問安,目光彙集之處,沈清辭點了點頭,以示點頭之交。

隨即韓淵鳴看向林長纓,說道:“立青,好久不見啊!”

“是啊!”

林長纓眉眼微挑,頗為感慨,有意調侃道:“恐怕再過不久,我就得喊駙馬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