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父不會的,他能當上禮部尚書,全憑自己科舉考功名,從未依賴家中,這些年在各方勢力周旋,雖然我對他在朝中人情世故往來頗有微詞,但也不得不承認比起父帥的剛正直接,他的許多做法才更適合,更何況,昔王他並不是會靠女子來為自己爭權奪勢的人,也不會逼著林家站在他這一邊。”
倏地,沈清辭撚著棋子的手一怔,但隻此瞬間,一子落定,淡笑道:“果然如大家所言,到底是一塊長大的,甚是了解。”
徐徐說來,聽不出任何波動的情緒。
林長纓正吃著麻薯,他這一句看似無心之言,愣是讓她嗆了幾聲,總感覺意在言中,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沈清辭看她嗆著了,連忙給她續了杯茶,遞到她麵前,柔聲道:“我也沒說什麼,不用這麼大反應。”
她順勢接過飲了口茶才緩過來,思慮過後,覺著還是要說清楚,便正色沉聲道:“殿下想多了,我與昔王的確是有從小一起長大的情分,可時至今日,終究不是同一條路上的,此事我很明白。”
沈清辭撚著棋子的手一怔,沒想到她會出此言。
林長纓本覺著此事無需解釋,可如今想來,二人雖是因為一道賜婚聖旨綁在一塊,但外麵事關她與沈懷鬆的風言風語也從未停止,即使隻是名分明麵上的,這放在男子身上恐怕也會心有芥蒂。
“昔王他自小就有野心,有實力,小時候為了憑借自己拿到軍功,曾以身犯險突擊王庭大帳,截斷他們的糧道,這才讓他們潰不成軍,我自小也知道他對金階上的那把椅子勢在必得,可對我來說,權欲泥沼,我向來都不想沾個一星半點,遠而畏之,也就是說,就算沒有兩年前那場意外,也不會如大家所想,我對他,沒有那樣的情愫。”
在出事前,林楓華與她談心,說是年事已高,加之多年在戰場廝殺落下的舊疾複發,他早就有點力不從心,打算過了年關就請辭告老還鄉,帶著林長纓母親的骨灰和牌位回江南養老,隻是不料後來
林楓華也曾以一個父親的立場,真心實意地問過林長纓,是否對沈懷鬆有意,若是如此,他也不會阻止,雖然不願她與牽涉進奪嫡黨爭中。
隻是沒想到林長纓一口否決,稱絕無此意,後來父女二人再也未提過此事。
林長纓以手撫著杯沿,幽幽說著,目光沉沉,平靜且悠然,反而多了幾分勸解看戲的意味。
沈清辭摩挲著指腹,喉頭微動,不自覺地飲了口茶,眼神瞥向別處,心中竟是莫名其妙地鬆了口氣,他以前懷疑過的,隻是一直不敢確定。
思及此,回想起今日她在水青山莊的欲言又止,到底是可惜他什麼
林長纓眉眼微挑,饒有興趣地將他細微的神色變化盡收眼底,似乎想到了什麼,忍不住問道:
“那殿下可想知道,我是怎麼看你的。”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觀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