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解決這一失衡,璟帝將首輔之女許配給太子,將禮部尚書之女許給昔王,使得在皇權和兵權的失衡中有了那麼一點喘息,不僅如此,璟帝最近還暗中打壓朝中秦氏一脈官員,提拔太子麾下官員,有意警示。
這些林長纓原先還在林府時也略有耳聞,不過看破不說破,心下了然,也不願理會如今朝中局勢,倒是沒想到,這歪打正著,還圓了林心然和謝氏的心願。
沈懷鬆一聽到這無厘頭的婚事,急聲道:“長纓,此事是父皇所賜,非我本意,我根本就不想娶她”
眉眼的陰霾散去幾分,多的是不合時宜的坦白,還覺著是一如往常的相處,讓旁人瞧不出這是如今氣焰正盛的昔王。
林長纓稍稍愣住,倒是沒想到他會有如此反應,思慮之下,心中有了幾分醒悟,隨即正色沉聲道:“無論是否為本意,我都希望,昔王能好生對待。”
以前她在邊關長大,除了軍規軍法,和上京城內高門顯赫的生活相比,也可以說是無拘無束,更為隨意瀟灑,沒有那麼多禁錮束縛,隻是這兩年在林家臥病養傷,所聽所聞,所見所看,加之這次賜婚,旁人非議,才知道她現在的境況原來才是高門世家女子宿命。
沈懷鬆對上她的眸子,盡管如今褪下戎裝,已是油盡燈枯之象,卻依稀可見當年不容置喙的決絕,於殺伐果決中鐵血依舊,柔情不複。
沈懷鬆似乎有些被這決然的目光給傷到了,神色微怔間轉身而過,死死盯著河麵,冷冽的眸光盡碎怔然,喉頭滑動,一時不該如何答話。
林長纓長舒一氣,麵色緩和,心中放下戒備,一拳輕輕打到他肩上,和以往一樣,柔聲說道:
“懷鬆,我這堂妹自小被我叔父叔母捧在手心裏長大,在上京城的世家小姐裏也算是排的上名號的,難免驕縱了些,你昔王殿下大人有大量,希望能多擔待些,要是她不聽話,罰她抄佛經便好,祖母就是這麼幹的,她可怕這個了”
說著忍不住一笑,畢竟這兩人小時候在林府可沒少因打起來而被林老太君罰跪祠堂抄佛經,甚至有時還不要臉地比誰抄得更多。
天邊的鹹蛋黃悄然落下,倒掛在瑞腦金獸的房簷之下,隻能微微發著日光,落下金光在二人身上,衣決輕拂,一晃眼,沈懷鬆還覺著他們在邊關塞外的沙場,欣賞著陰山日落。
這一幕落在躲在西拱橋後的沈清辭眼裏,竟是瞧不出一點異樣的情緒,雙手緊攥著輪椅的扶手,日光給他的眉眼渡上一層暖色,卻融不化眼尾凝結已久的霜色,眼底盡是晦暗不明的眸色。
他知道,憑借著多年的同袍情誼,以林長纓的性子,一定會赴約的
沈懷鬆的目光落在林長纓的拳頭上,竟是下意識地,想要抬手握住她的手腕,奈何在這之前,她便收回了手,隻餘他稍顯一愣。
林長纓並未察覺到他的異常,坦然勸慰道:“好了,我也該走了,往後我們還是不要私下會麵了,對你我都不好。”
說著,便行了一禮,匆匆而去。
沈清辭一看她往回走,連忙躲到橋旁邊的灌叢,不露聲色,看著她經由小道往禦花園回廊而去。
隨即看向仍注視著林長纓背影的沈懷鬆,眉眼微蹙,眼尾多了幾分肅殺狠厲,但還是轉身離去,不願多加理會。
不知過了多久,沈懷鬆仍站在橋底的河邊,眉目深沉。
末了,隻聞窸窣的腳步聲從橋麵上傳來,忽地嘩啦一開,似是扇子而開的聲音。
抬眸一看,頭頂便傳來的一聲感慨:“昔王殿下,沒想到吧!還以為拔盡爪牙便能收歸麾下,抱得美人歸,卻不料給他人做了嫁衣,真是可惜!可歎啊1
哀轉婉歎間不失嫵媚嬌膩,像是帶著絨毛的爪子撓人心智,絲毫不放過。
話音剛落,沈懷鬆唯一那麼點溫存柔情頓時湮滅殆盡,似往常般的陰騭狠厲,朝橋上的人瞪了一眼,冷聲道:“滾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