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煙雨江南(2 / 2)

一張舊木單人小床,斑斑駁駁的,千瘡百孔的灰布床單鋪著厚實的稻草,一床舊被褥洗得發白,倒還幹淨!

望向牆麵,那副古畫卻不見了,思緒中帶了一絲恐慌。再次將目光收回到床頭小櫃上。

那妝台上放著一盞老舊的燭台,其上罩著一個不算透明的燈罩,罩子熏得仿佛煙熏畫一樣,朦朦朧朧的!

她向床裏望去,摸了摸,依舊沒找到!心裏有些發慌!

“自己已到此種地步,那畫於己亦沒什麼大用處了吧?隻有一絲念想罷了,丟了就丟了吧!”花錦棠停止了動作,竟有絲放下一切的平靜!

聽著屋外的雨,仿佛越下越大了。錦棠聽了許久!不由疑惑,這雨怎麼有種江南春雨的連綿,下了這許久,仍不停歇。

掀開被子,想雙腳著地。卻發現雙腳離腳踏板還有點距離。她晃了晃雙腿,可依舊不曾理會。

她緩緩地跳下了床,卻不料想一向老邁的腿腳,卻異常靈活,一下子就著了地,打開了門,走了出去。

天陰沉暗鬱,揚揚撒撒地正下著雨,天地間蒙上了一層輕紗。濛瀧中四麵低矮的綠牆上,星光點點,各色薔薇鑲嵌其上。

錦棠雙眸微轉,竟發現一條通往前屋的青石小徑上,細細碎碎地鋪滿了深淺不一的桃花,小徑兩旁種了幾株桃樹,正在輕雨中恣意昂揚,隨風謝了一地。

花錦棠微微一笑,心滿意足地閉了閉雙眸,那古畫竟在門外,不對,自己是在畫中,更仿佛在夢中,真是怪哉!

還真夢到了那座老屋,微蒙煙雨間,一座沉睡的茅草屋,滿院的海棠星星點點,幾珠桃樹在微雨中緩緩飄落!

花隨人動,路隨風轉,香隨情迷。這是無法超越的美夢,錦棠深吸一口氣,抬頭仰望天空,灰蒙蒙的天空中細雨如絲,慢慢織成了天幕。

這正是畫中的情景!

她衝進雨裏。肆意地淋著雨,煙雨迷濛,打濕了她的發,她的裙,以及她那微涼的薄唇。桃之夭夭,灼灼其華。

桃花隨雨落,

雨伴桃花飛。

抬起手,想輕輕的接住一滴雨,亦或是那飛落的桃瓣兒。忽然之間她發現一隻圓潤而小巧的手在眼前晃動,不由愣住了。

這不是自己那雙雞皮一樣的手指,更不是那雙長期勞作的手!它細嫩潔淨,圓潤飽滿,甚至指指都有指窩,那麼地好看而小巧。抬頭四望,灰蒙蒙一片,多少樓台掩映在煙雨中。

煙雨江南,陌陌古道邊,

翠竹綠蕉,點點薔薇院!

她踉踉蹌蹌地跑到放在院門口的大缸前,那缸竟然已到脖脛,費力爬上去,探頭一照,隱約間,一個隻有四五歲小姑娘的影子,伴著雨絲一圈一圈地蕩漾開來,然後消失不見。

眉目如畫,纖白如霜。微蹙的眉間,似有千般怨!這小巧的眉眼,竟然有幾分熟識!

“嗬嗬,真是一場美夢啊!”花錦棠隨著缸中水紋一圈圈的擴大,眼睛迷離起來,意識也慢慢抽離了身體,竟一頭栽倒在水缸裏,隻見水花一閃,撲騰了幾下竟沉入了缸底,隻留下淡淡漣漪在缸中蕩漾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