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指了指旁邊的院牆,道:“這就是我家。”
蕭絕挑了下眉。
傅少禦笑道:“所謂‘燈下黑’,便是如此了。”
蕭絕又問:“那你這三天三夜就不吃不喝麼?傅少俠為了逃避功課,當真好骨氣。”
“自然有人接應。”
傅少禦的笑容有一瞬間的僵硬,被蕭絕敏銳的捕捉到了。
他了然。
接應的人十有八/九是封彥了。
不得不承認,即便封彥現已成了一具腐屍,他還是嫉妒,誰讓他是傅少禦的青梅竹馬呢?
傅少禦一看他那略帶尖刺的笑容便知他的心思,捏捏他的臉頰,道:“不許想那些破壞好心情的人和事,?禦哥帶你回家,你要開心。”
穿過窄巷,眼前豁然開朗,一座仿中原建築風格的宅邸矗立於此,門上牌匾鎏金的傅府二字筆走龍蛇,蒼勁有力。
蕭絕站在門前,竟生出幾分膽怯。
他怕傅少禦的家人不喜歡他。
事實上,他長這麼大,遭受冷眼與誤解才是常態。
“別瞎想,外公他們都是極好的人。”傅少禦大方地牽起他的手,帶他跨進門內,“走吧,到家咯——”
拖長的尾音透著愉快輕鬆的氣息,正在院子裏打掃的丫鬟一見他回來了,還牽著個俊俏公子回來,立刻喜上眉梢,扔下掃帚拔高語調邊喊“公子回來啦”邊往大廳裏跑。
聽聞公子回府的消息,很快院子裏就站滿了人,一起給傅少禦行禮問安。
不知傅家挑選家仆時是不是按著長相來的,婢女、小廝一個個俏生生的,蕭絕突然有點理解當年封彥的感受了。
一個獨占欲深入骨髓的人,怎麼能忍受這麼多俊男美女圍在心愛之人身邊?
傅少禦把蕭絕介紹給大家,問:“我外公呢?”
“哼,勞傅大俠掛懷,還記得回來看我這個糟老頭子。”
聲如洪鍾,蕭絕未見其人便知此人內力深厚,可不是什麼糟老頭子。
家仆恭退左右,讓出一條道路。
一位老者健步而來,素衣木簪,很是簡樸。他兩鬢花白,劍眉長須也染了雪色,但麵色紅潤,精神矍鑠,一點也不像過了花甲之年的人。
傅少禦迎上去,張開雙臂,不由分說把老者抱在懷裏,叫了聲“外公”。
“都二十六了,還作小兒之態,丟不丟人?”傅戰風嘴上這樣嫌棄,眼裏卻止不住笑意,遒勁大掌拍了拍傅少禦的後背,又捏了捏他的臂膀,問道,“瘦了,這段時間疏於練功了?還是在外麵缺食少穿了?”
“自然是想外公想的。”
傅少禦把蕭絕拉到身邊,笑盈盈地說:“蕭絕,叫外公。”
傅戰風目光炯炯地看過來,蕭絕幹巴巴地叫了句“外公”。
第一次叫,有點別扭,一個字一個字地往外蹦,好像剛學會說話的小孩子。
傅戰風沒應,盯著他的臉看了半晌,才說:“把眼罩摘了給老夫瞧瞧。”
蕭絕下意識地看了傅少禦一眼。
傅少禦眼含鼓勵地衝他點點頭。
於是,他把眼罩摘了,快速眨了眨眼,待適應了陽光才抬眼重新看向傅戰風。
陽光把那抹幽藍照得透亮了一些,像一灣落在大漠裏的澄澈湖水,透著股神秘的靜謐。
傅戰風捋捋花白胡須,點了點頭,道:“你這男娃娃生得真俊,少禦他個性要強,有時候還有點倔脾氣,你以後多擔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