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你肩膀有傷,且先休息。”傅少禦又踢了蕭絕一下,臉上重新展露淺淺笑意:“乖點,快起來。”
他張開雙臂,俯身作勢要去抱他,衣領猛地被拽住,蕭絕借力站了起來。
傅少禦的脖子被勒得生疼,他也不惱,紮好步子,笑道:“來吧。”
蕭絕淡淡看他一眼,沒說話,輕鬆躍上傅少禦的肩頭時,身形稍晃便穩住了。
腳踝傳來厚重的力道,他垂眸,正對上傅少禦仰望過來的目光。
“放心,摔不著你。”
蕭絕足尖稍轉,用靴子輕蹭了下那張俊臉,這才老實站好,雙臂舉過頭頂試圖挪開那塊三尺見方的蓋板。
的確很重,每次他將之頂開些許,很快就因高度不及,蓋板再次被壓回原位。
“要不,把椅子也搬上桌子試試?”燕飛霜提議道。
蕭絕卻沒了耐心,蓋板並非鐵質,與其費力頂開,倒不如一劍毀了。
寒霜“歘歘”幾下,頭頂撲簌簌砸下許多石塊木屑,蕭絕旋身避開,衣不染塵,傅少禦卻被結結實實砸到了左肩,不禁悶哼一聲。
“傅大哥,你沒事吧?”施奕及時為他揮開一塊雜物,給了傅少禦脫身的機會。
“無礙,”傅少禦抬頭看了眼屋頂被暴力卸開的一道寬縫,他閃到一旁,道:“上麵還有東西堵著,施奕你揮兩刀破開,那應該就是出口沒錯。”
“好,你們都走遠些,別被傷著。”施奕長刀出鞘,灌注內力,縱身朝頭頂斜砍兩刀,隻聽嘩啦啦一陣響聲,金箔玉石從頭頂傾瀉而下,砸在桌案上,恍如下了場短暫的冰雹。
那道方形出口被徹底打開,上麵黑洞洞的,不知通往何處。
“我先探路。”
施奕奮勇一躍,消失在漆黑之中,燕飛霜滿心緊張地望向頭頂,傅少禦則走到蕭絕身邊,狠狠掐了下他的後腰,低聲道:“不是說互不相欠了嗎?方才這出,我又是如何招惹你了?”
蕭絕拍開他的手,似笑非笑:“與你無關,少自作多情。”
“與我無關,卻害我受傷,那我更要叫屈喊冤,賴定你了。”傅少禦說這話時,頗有點無賴的意思。
蕭絕撩他一眼,還未開口,頭頂傳來施奕的聲音:“這裏……沒人,但是有點其他情況,傅大哥你們上來看看吧。”
“那表哥你往旁邊讓讓,我來了。”燕飛霜施展輕功,她身量纖纖,很輕鬆地躍上頂洞,緊接著響起一道急促的驚呼,施奕趕忙出聲安慰。
傅少禦和蕭絕對視一眼,也不再耽擱,相繼進到那屋頂之後。
沒等看清周圍環境,那股熟悉難聞的腐朽味便讓蕭絕明白了一切。
這座地宮寶庫,竟就設在雀翎台下,還與崔玉書的寢殿暗室相通,入口便被暗室中央那兩隻未裝滿的木箱壓著。
“怎、怎麼這麼多人頭?!”燕飛霜縮在施奕懷裏,不敢再多看一眼。
施奕捂著她的眼睛,鼻尖充斥著強烈的腐臭味,讓他麵色也不太好看:“這崔玉書,當真荒誕至極,毫無人性。”
蕭絕熟門熟路摸到旁邊木架上的燈盞,遞給傅少禦讓他點燃,室內瞬間亮堂起來。
他回眸掃了一眼地板裂口旁邊的人頭堆,二十多個頭顱滾落一地,看起來有點惡心。
想來是方才他在下層揮劍時,木箱震動將之碰倒了。
“這、這些人都是崔玉書殺的嗎?”燕飛霜稍微平靜下來,隻是手仍然攥緊表哥的衣袖不肯鬆,“他是有收集頭顱的癖好嗎?”
蕭絕冷笑,舉著燭火踢走腳邊的一顆頭顱,想找出崔玉書的腦袋讓這姑娘開開眼,可臉色卻漸漸沉了下來。
傅少禦見狀走到他身邊,問:“怎麼了?有認識的人?”
蕭絕不答,又挨個將那些人頭看了一遍。
沒有。
崔玉書的頭顱……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