曆年來,科舉考試的進士科以經學、時務策二者為主要科目,經學注重個人素養,也就是對經史子集的掌握情況。
二者齊頭並行,若是將內容的重點放到進士科的時務策上,而且隻有一篇的話,天知道會發生什麼情況。
“就靠著背誦經史子集,領會前人的話中之意就能考中狀元?那這狀元也太過兒戲了”
見孔穎達出言反對,李玄霸不屑的撇了撇嘴,蔑然道:“若是隻知道死記硬背而不知道變通,本王要這種狀元又有何用?他還不如一個會種地的鄉下老農來得更加有用。”
科舉製度,李玄霸知道會對選拔人才有用,但他也知道,科舉能起到的作用很少。
若隻是背誦四書五經、翻譯古人話語就能一路考上去的話,那這樣選出來的人才又有何用?
富家子弟看的書越多,他得高分的可能性就越大。
而寒門子弟本就買不起書,就靠自己的手抄錄的那些書又能背得了多少詩詞歌賦、懂得了多少經義?
再加上某些考生還會拜訪長安城各個世家門閥的親戚,就算年年如此考,又有哪年選拔出過真正的人才。
況且科舉製度從隋朝大業元年(605年)開始,到這貞觀元年,不過22年,一共才出現不超過七次,那裏就是曆來了。
“可是您就算以這時務策為主考題,也不能讓學子們論述運河啊!你那報紙上的文章一出,已經引得天下學子、儒生各抒言論,若是再來一波,引起的震動可就大了。再加上陛下一言概之,能敢出言的人恐怕很少。”
“很少?”
聽到孔穎達擔憂的話,李玄霸嘴角一挑,抬手一指默不作聲的如今當上了大理寺少卿的孫伏伽,“孫少卿可不會這麼認為,若是讓這位大唐第一狀元他參加今年的恩科,他一定會將那京杭大運河開鑿利弊的方方麵麵全都講述出來,不會留有一絲顧慮,我說的可對,孫少卿?”
這孫伏伽能考上大唐第一個狀元郎,除了他的文采學識。清瘦又俊美的臉也是其中的一點因素。
隨著他年齡的增大,俊美的臉也變得有些嚴肅,看上去倒是有些不怒自威的感覺。
“這……”
被李玄霸點名,一直暗中觀察李玄霸的孫伏伽遲疑了一下,隨後對著太極殿的方向拱了拱手,正色道:“殿下說中了老臣所想,若是讓老臣參加此次恩科,進士科的題目還是這‘論運河’的話,老臣必定要將心中所想盡數書寫下來,不為爭那狀元郎,隻為讓陛下重視南方的地域優勢與錢糧前景。”
“哈哈!孔院正,你看,孫少卿如今已經做了從四品上的大理寺少卿,但他依然敢直言犯諫,毫不在乎個人榮辱,你認為那些沒有任何官職在身的學子們會有重重顧慮不敢直言上諫?”
“他們可是光腳的不怕穿鞋的,想的就是讓自己的文章可以讓人眼前一亮,嘴裏稱讚,當那人人羨慕的狀元郎。”
聞聽孫伏伽內心獨白之言,李玄霸哈哈大笑,在這院子中走來走去,邊走邊說。
李玄霸的話音落地,孔穎達等人相視一眼,無奈搖頭。
人人羨慕他們副主考官和考官的位置,誰又知道他們的心中也滿是擔驚受怕。
麵前這位不著調的主考官可是習慣於不按套路出牌,這次的恩科可別再出什麼大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