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好永不回京的康王陛下,在皇命不可違的情況下,回京選妃了。
故人相見,相看兩厭。
京城郊外半山坡涼亭內,陸昊斜著眼看羅千千吊兒郎當的模樣,嫌惡地問:“你能不能有點形象?”
羅千千翹起二郎腿無所謂,“裝著多累,你不累嗎?”
“在其位而謀其職,這是本王的處世之道。”陸昊說完,又瞟了一眼羅千千。
“嘁。”羅千千冷笑一聲翻了個白眼,“還挺入戲。說吧,找本宮作甚?”
陸昊皺眉,沉吟片刻問:“你常在京中,可曾聽聞關於儲君的風聲?”
“你幹嘛?”羅千千瞬間警惕,“你想搶慕容祁的皇位?還有,說人話,別文縐縐的,我不習慣。”
陸昊無語地撇嘴,妥協,“我說,你在京城裏,有沒有聽說皇帝什麼時候立太子?”
“我又不打聽這些。”羅千千又恢複了神態,懶懶地說,“我每天吃喝玩樂都來不及,哪有閑工夫去八卦。”她摸著下巴笑著對陸昊說,“難不成你真想當皇帝?先說好啊,我是中立派,不會支持你的。”
“誰要你支持!”陸昊頓了一下,“我對皇位沒興趣,既然你什麼消息都沒有,那就算了。”
他起身甩平披風,臨走前,回頭對她說:“你大白天的不幹正事當街強搶美男算怎麼回事?”
“要你管!”羅千千不想告訴他關於選妃的事情,這種低人一頭受人為難的立場,他知道了絕對會嘲笑她。
“有傷風化!”陸昊留下一句嫌棄的評論,很快離開。
羅千千坐著愣了一會兒,回過神來皺眉:這家夥約她過來是為了特意損她一頓嗎?
平南王府,夜。
平南王正在房間裏一絲不苟地擦拭自己的寶劍,忽然門被人猛地推開,他手一抖,寶劍差點落地,驚嚇之餘他手快接住,抬頭破口大罵:“哪個王八犢子……”
他尾音還未出口,就看見比他更憤怒的羅千千氣勢洶洶地走進來,坐下,說:“本王八犢子在此!”
莫名其妙罵了自己的平南王此時語塞,過一會兒才悠悠地問:“不胡鬧了?”
聽這問話,羅千千就明白了,這幾天她在京城裏的事情,平南王全都知道,“父王,您為什麼要和別人說不能娶我?您這樣子,我以後怎麼在京城裏混?”
“哼!”平南王放下寶劍,說,“知女莫若父,本王早就猜到你會這麼做。”
羅千千不解,“為什麼?我就是單純不想嫁給什麼王爺,這都不行嗎?”
“你以為你能選?”平南王說,“你以為你嫁了,以後就能太平?平南王府手握重兵,康王趙王會輕易放過我們家?不過是平添麻煩,為日後留下更多隱患罷了!洛寧,你不是為你一人而活,還有平南王府幾百口人,還有遠在南疆的幾十萬將士!”
他說這話,已經肉眼可見在壓製著自己的怒氣。洛寧是平南王的獨女,能將話說到這份上,已經是極限了。
羅千千肩膀軟下來,她委屈地問:“那……我能選嗎?就,那幾個裏麵。”
平南王此時也心疼女兒,“朝中諸多大臣都在關注選妃大事,其中可見陛下對各位王爺的態度。”
也就是說他也不知道?羅千千了然,“寧兒明白了。”
平南王歎了口氣,摸了摸她的頭,“是爹懦弱,沒辦法給你最好的。”
羅千千搖頭,“父王已經夠好了。寧兒不會再胡鬧了。”
她和平南王道了晚安,獨自一人回房。
又是一個難眠的夜,羅千千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起身到窗邊一看,天空無星月,外頭一片黑,就和她的心一樣。
晚風拂麵,困頓不再,她睜開雙眼,低聲地自言自語:“不行,不能坐以待斃!”
想罷,她換上了常服,幾下跳出王府外。
此時的康王府正徹夜燈火,幾個月內不在府邸,又突然被召回,所以下人們隻能連夜打理。
陸昊正在廳房內和自己的副將說話,忽然門外侍衛驚覺大喊:“什麼人!”隨後,他聽見熟悉的聲音在外頭輕快響起:“別動手!自己人!”
陸昊瞬間緊繃的心又瞬間鬆弛,他心累地扇扇手,讓人進來,又讓自己的副將出去。
羅千千這次很低調,穿著深紫色的鬥篷,帽子蓋得很嚴實。陸昊命人關上門,不許打擾。如此這般,羅千千才把帽子摘下。
“你來這兒做什麼?”陸昊一點也不意外,端起桌上的茶杯準備喝一口水。
“你娶我吧!”
“噗——咳咳!”陸昊被嗆到,胡亂地用袖子擦拭桌上的文書,怒道,“你胡說什麼!”
“我沒胡說。”羅千千向前一步,認真地回答,“我思考很久了,隻想得出這種方式。反正原來的洛寧也是勾引了康王成親的。”
“我們不是……”陸昊咽下餘下的話,他起身走到她身邊,指著門十分平淡地說,“給、我、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