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番外五(1 / 3)

研究生畢業後回國, 蘇葵打兩份工,一份是給自己老公當高級顧問,負責跨境業務的一體化支持和商業談判, 同時她還自己當老板,成立了一家財經媒體工作室,主要做上市公司財經資訊分析,老爹公公以及老公瘋狂給她砸錢, 所以她的工作室吸納了一大批學術經驗厲害得離譜的高材生,還挖走好幾個同行大拿,工作室正式成立不到一年, 出了好幾篇引用率極高的文稿, 名聲在財經媒體界一炮打響。

作為一名上進又有追求的富二代, 蘇葵努力工作的程度完全配得上家人給她的投資。

甚至在她發現自己懷孕當天,還在不眠不休地跟蹤apec會議進程。

那是初秋的一個早晨, 蘇葵人在澳大利亞一家五星級酒店的總統套房, 戴著耳機坐在電腦前,手指劈裏啪啦打字,耳朵在聽會議的同聲傳譯。

嘴巴突然有點沒滋味, 苦苦的, 蘇葵拿起助理送來的奶咖啜飲一口。

然後,她吐得昏天黑地,甚至來不及彎腰對準垃圾桶, 電腦都被她吐出的穢物淹黑屏了。

如果放在今年之前的任何一年,蘇葵一定害怕得神經顫抖以為自己得了什麼絕症。

然而, 吐完之後她強忍反胃,情緒毫不害怕,甚至有點高興, 心髒高興得砰砰直跳。

驗孕棒上浮現淺淺的兩條紅杠,像個數學等於號,左邊是1+1,右邊是3。

她立刻拿出手機打電話給安良,通話等待音響了很久對方才接起,蘇葵有一瞬間的不悅。

“老婆,我在開會呢,怎麼啦?”

蘇葵看一眼時間。

不好,今天是周一,安信集團總部開領導會呢。

“那個”

蘇葵壓低聲音,“你從會議室出來了?”

安良鬆了鬆領帶:“嗯嗯,什麼事?”

他說話聲音依舊溫柔,但沒有慣常的親親老婆、寶貝兒想我啦之類的調情,說明現在真的挺忙。

蘇葵揉了揉臉蛋,聲音甜得自己都發蒙:

“老公~澄澄來了~”

對方許久無言。

安良將手機放下,深吸一口氣,差一點點就破門而入對著全會議室的人大喊“老子要當爸爸了”。

巨大的驚喜洪流中還裹著一絲懊悔,為什麼偏偏在這個時候發現有孕,讓他不能第一時間擁抱摯愛的小公主。

回想近半年沒羞沒臊的無措施備孕曆程,作為男人真可謂爽昏了頭,這一天來得不早不晚剛剛好,他應該早有準備才是。

遠在澳大利亞的公主大人堅持要求完成這次工作再回國,apec會議全體進程共六天,大約第四天的時候,她老公親自殺來大洋洲,不由分說直接把人綁|架回國了。

連續九個月,蘇葵被迫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勤勉上進的公主殿下生怕自己退化成豬,每天都聽一些歌頌勞動者、歌頌無產階級、批判貪圖享樂的資產階級的哲學類型胎教課程。

“澄澄以後可不能像媽媽一樣,衣服要自己穿,飯要自己吃。”

蘇葵輕柔地撫摸滾圓的肚皮,低頭瞥見自己胸前兩坨,實在壯觀,難怪某人每天要花那麼長時間親力親為給她穿穿脫脫。

6月21日早晨,蘇葵被推進產房。

生產的樣子太難看,高貴的公主殿下不讓任何人跟進去,包括老公。

產房門口臨別前最後一句話,蘇葵抓著安良的手,表情痛苦而氣餒:

“我撐不到巨蟹座了”

安良:“雙子座也好,寶寶活潑。”

後麵蘇葵又咕噥了一句,手術室門關上了,安良沒聽到。

她說,想要個水象星座的溫柔寶寶。

自從懷孕五個月開始,成形的澄澄瘋狂好動,幾乎每個晚上都踹得蘇葵夜不能寐。

她的預產期在6月22日,懷揣著生下來之後應該是個穩重的巨蟹孩子的信念,蘇葵堅持到6月21日,雙子座最後一天,一覺醒來,發現自己羊水破了。

女兒進入產房,謝妍因為太緊張有點低血糖,安宜攙著她去病房躺下,其他幾個年紀大的也被她趕進休息室,生怕他們犯高血壓,堵在產房門口影響醫生進出。

產房外的塑料座椅上,兩大一小三名男性沉默不語。

從左至右分別是安良、安宜的老公以及他的兒子團團。

“姐夫,當年我姐生孩子的時候你也這樣嗎?”

安良望著自己仿佛得了急性帕金森之後哆嗦個不停的兩隻手,像個毛頭小子似的,戒掉多年的薅頭發習慣又回來了。

他姐夫性格冷冽不善言辭,此刻忽然給力地拍了拍他肩膀:

“你姐生的比蘇葵還急,那天我在趕來醫院的路上闖了好幾個紅燈,油門和刹車都分不清了。”

他一邊說,另一隻手捏捏兒子滾圓的臉蛋:

“團團要不也進去休息一會兒?”

團團搖頭:“爸爸,我已經九歲了,是大孩子了,我要在這裏陪舅媽,還有表妹。”

安良笑起來:

“不一定是表妹呢。”

他們想體會拆盲盒的驚喜,所以特意屏蔽了一切關於孩子性別的信息。

團團突然從座位上跳下來,黑黢黢的葡萄眼睜得圓溜溜:

“肯定是妹妹,我昨晚做夢夢見了!”

他夢見舅媽生了一個漂亮的小妹妹,像寶石一樣珍貴又好看,夢裏的妹妹很快長大,還會握著他的手甜甜地喊他哥哥。

兩位精英男士被他逗得笑個不停,安良緊張的心情總算放鬆了些。

團團信誓旦旦說:

“等妹妹長大一點,我所有玩具都可以送給她玩”

話音未落,產房紅燈轉綠,大門倏然開啟。

安良如同一張引滿的弓,一躍而起,聽到產房裏嬰兒響亮的啼哭,他的表情驚喜而慌張:

“這麼快就生出來了?我老婆怎麼樣?”

醫生後撤一步擋在他麵前:

“先生別急,產婦很平安,她讓你們過五分鍾再進去。”

安良點頭,心情焦急猶如熱鍋上的螞蟻,但是公主殿下的命令不得不聽。

隔著產房半開的門,他能看到蓋有藍布的產床床尾,藍布凸起一小塊,應該是老婆腳丫的位置。

“我的表妹怎麼樣啦?”

團團撲到安良身邊,緊握住舅舅微微汗濕的手。

醫生彎下腰,溫柔地摸摸小胖團柔軟的發頂:

“不是表妹,是表弟哦。”

團團:???

手心的小胖手猛地縮回去,安良低頭想捏外甥臉,撈了一下發現摸不到,小孩早氣跑了。

安良現在也沒力氣搭理外甥,他精疲力竭地扶了扶牆,仿佛在產房裏辛苦生產的是他本人。

耳邊又飄來幾陣嬰兒啼哭,聲音十分洪亮。

安良倚牆站著,心跳很快,眼睛也有點熱,周遭的景物像虛化的油畫,他一遍又一遍腦袋發蒙地問自己——真的在醫院裏嗎?真的當爸爸了?

身後不遠處,長輩們聽到消息一個比一個激動,東倒西歪地衝了過來,完全看不出往日斯文矜貴的模樣。

很快,安良見到了生產完的妻子。

蘇葵的麵色很不錯,她打了無痛,生產進程更是出奇得快。

“像拉一坨大粑粑一樣,很順暢,澄澄對我真好。”

安良握著她的手不停地親吻:

“老婆辛苦了。”

蘇葵覺得自己現在很不好看,全身浮腫,臉上汗涔涔的,頭發也亂糟一團,而安良始終紅著眼盯著她看,蘇葵不太樂意,連忙支開他:

“老公快去看看孩子吧。”

安良拒絕了,說等會兒,緊跟著送蘇葵回病房之後,又忙不迭給她擦臉潤唇。

小澄哥兒實慘,先是被媽媽比喻成粑粑,又不受爸爸待見。他躺在新生兒小床上,緊閉著眼嗷嗷大哭,幸好還有熱情似火的祖輩們將他團團圍繞,一個兩個恨不得掏出心肝擰幹了替他擦淚。

安良見到兒子的時候,他已經穿上幹淨整潔的和尚服,老老實實躺在嬰兒床上呼呼大睡。

安良忍不住好奇地湊近,一根指頭勾起兒子的小手,放到唇邊想親吻。

醫生囑咐過爺爺奶奶,新生兒不能親,不等爺爺奶奶攔住兒子,紅彤彤的小肉孫子突然抬起腳,一腳踹開了爸爸的手。

安良:

這後肢力量,未來不進國足都說不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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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澄百日那天,安宜主動提出為他們一家三口畫像。

人像是安宜擅長的領域,但她是浪漫主義畫派,筆觸濃鬱流暢,畫風並不寫實。

采光極佳的客廳,安澄躺在搖籃裏,父母坐在兩旁,背後橫臥一麵暖色屏風,畫麵十分溫馨。

安宜手叉腰指點他們的動作。

安良今年二十七,而安宜已經三十六歲了,美豔的臉上看不出一絲皺紋,在美好婚姻和愛情的滋養下,身材更是如同少女般姣好。

蘇葵看著安宜,夢想十年後的自己也像她一樣,事業有成,身材火辣,老公寵愛,兒子也聰明乖巧。

前三點有很大概率實現,然鵝

她的兒子澄澄和團團小時候差太多了。

如果說團團是件貼心的小棉襖,澄澄就是一把帶刺的流星錘。

睡著不到十分鍾的澄澄突然張開眼,發覺自己躺在搖籃裏,而不是人類溫暖會動的懷抱,他毫不猶豫地嗷嗷大哭起來,手打腿蹬,搖籃激烈地震,火山持續噴發,鼻涕與眼淚齊飛,同時放出竄稀連環屁,狂暴姿態震驚全家。

安宜前段時間在國外出差,已經有小半月沒見到外甥了,不禁被眼前的狂風驟雨嚇到瞳孔地震。

安良朝她揚起一個“小事情”的微笑。

笑中有三分無奈,七分苦澀。

蘇葵慌忙把兒子抱進懷中,不舍得交給保姆,右手輕拍他的背,眼中陡然掉下淚來。

產前產後身體激素的劇烈變化,令蘇葵本就敏感的神經變得更加脆弱,雖然不至於得產後抑鬱症,而且在崽子落地兩個月之後她易怒易慟的情況已經逐漸緩解,但是她的淚腺開關至今仍處於極度鬆動的狀態,任何一點小小的刺激都能使她掉下淚來。

安澄從生下來的第一天就沒消停過,這也導致他老媽的水龍頭時常處於泄洪狀態。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流眼淚,其實我現在情緒還算穩定。”

蘇葵抽抽搭搭地對安良說,讓他不要擔心,

“可能是他放屁放得太不優雅了吧,嗚嗚嗚,我的兒子怎麼能這麼多屁”

安良把母子兩個攬進懷裏,任由一個用他的衣服擦鼻涕,一個無意識地往他身上噴鼻涕,疼惜又無可奈何地安慰著。

安宜把眼前的景象如實描繪出來,這幅畫不需要增添多餘的想象,因為幾個響屁而眼淚肆虐的三口富豪之家,日光鼎盛,鼻涕晶亮,一切已經足夠精彩紛呈。

隨著時間的推移,蘇葵很快回歸孕前的正常狀態,澄澄百日宴之後沒過幾天,她就穿上了掐腰連衣裙,產後半年體重重回兩位數,罩杯還漲了,身材甚至比孕前更火|辣。

然而,他們親愛的小不定時炸|彈——澄澄寶貝,時間的沉澱並沒有使他的性格更穩重,反而愈演愈烈。隨著年歲增長,他不愛哭鬧了,也不竄稀崩屁了,他的引爆形式從生理上的寶寶活動轉移到了有意識有組織的熊孩行為,而這一切有跡可循,“完美”遺傳自他的親生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