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秀水人家(1 / 3)

話說回來這付姓人家從來都不知道自己在這裏已經居住了多少代多少輩,也不知道自己的祖籍在何方,他們也隻能偶爾從那些已經到了耄耄之年的老者者口中知道一鱗半爪的且是統而籠之的關於他們祖籍的陳事來,每當這個時候那些老者便一臉的嚴肅,隨著從口腔中噴出的濃濃煙霧伴隨著被濃烈的煙草刺激上呼吸道所發生的渾濁的咳嗽聲後,便如數家珍般娓娓道來。道出這故事時還得有一個簡短的序言部分,其實這部分也是很簡短的,他們自己也知道聽故事的人的注意力都不會集中在這部分的,當然他們為什麼要做這樣的序言,一是要證明他所說的事情的真實性,二是他所說的這故事並非他或他們所耳聞目睹,況且這故事的內容他們也從來都沒人進行考證,非但沒有考證而是無法進行考證,所以這故事是否是實事那可與自己沒有什麼瓜葛。所以不管是那位老者來說這故事,他們的序言部分已基本上如出一轍了,也就是那麼很簡短的一句:聽我爺爺的爺爺的爺爺說……。瞧,就這麼一句。然後老者又會深深地吸一口旱煙並伴隨著咳嗽,咳嗽後又清清自己沙啞的喉嚨,這時就意味著故事正式要開始了……

據說,這付姓人家的祖籍好象是在現在的山西,不知道是那一年,好象是乾隆,不,好象是康熙年間,烏賊河發了水災,他們的祖先便逃荒到了這裏,也就是現在他們所居住的這個地方。據說當然在這裏住著一戶馬姓人家,有兩間茅草房,家裏有三個女兒。你想想,在農村,在農村家裏沒有男孩那意味著什麼?意味著要絕後啊!受別人的嘲笑不說至少家裏那幾畝雖說貧瘠但隻要風調雨順依然可以養家糊口的土地需要一個精壯的男人來耕作和承繼啊。當然這些都不是重要的,最為重要的還是要將這香火雖然不能發揚光大但至少要延續下去,怎麼會讓他在自己手裏嘎然而止呢?!不過所好的是這裏聽不到來自左鄰右舍含沙射影般的嘲笑和投來充滿惡意的鄙視的目光。在這方圓幾十裏隻有這馬姓一家,帶著一份自我安慰心理的方圓幾十裏內唯一的男人又回到了活生生的現實中。然而當他看到自己的三個女兒時,他剛剛平和了的心態立馬又跌入憂鬱的深淵而感到萬分的失望與絕望。是啊,怎能讓我堂堂正正的馬姓人家的香火斷送在我的手裏呢?這方圓幾十裏內唯一的男人陷入了沉重的思考之中……。猝然間這方圓幾十裏內唯一的男人顯得蒼老了許多。

一天,當這個方圓幾十裏內唯一的男人將最後一粒苞穀種子小心奕奕地放進小土坑裏,然後用手中已被泥土石沙磨得失去鋒利棱角而閃閃發光的钁頭,並將钁頭側麵與地麵平行地橫放小坑的外延,就這麼輕輕地一推一拉,小坑周圍那些剛才他用钁頭挖小坑時所堆集起來的鬆散的又都被填回了小坑,他看了看填平的小坑,長長的舒了一口氣,活動了一下酸麻的腰肢,然後動手收拾糞筐钁頭等工具準備回家。他的右手握著钁頭把兒大臂猛一用力,於是钁頭便在他手臂瞬間暴發力的作用下便身不由己的向前向上方畫出一道優美的弧線,但钁頭並沒有穩穩當當且是絲毫不差地落在他右臂頭上那塊長期肩挑肩扛所磨出的足有半公分厚的老繭上,而是當這條優美的弧線畫至與他的視線在同一水平麵的位置時卻又重重在落在了鬆散的土地上,钁頭落地時將疏鬆的地表砸出一個坑來,大小不一且泛著泥土芳香的小土屑從钁頭與地麵接觸處的瞬間向四周噴射開來,猶如一朵瞬間綻放的荷花。在钁頭一地麵接觸的瞬間伴隨著一聲沉悶的脆響,這聲響猶如晴朗的天空中斜刺裏傳來一聲雷嗚,使他始料未及而不知所措以致將他震的的“轟轟”作響……。同時在钁頭撞擊地麵所發出的強烈振動波恰似一股寒流刺穿他那雙已裂開兩張大嘴的棉布鞋底兒後又透過他那足有一公分厚老繭的腳掌,並且沿著他的腿然後到腹部到胸部到頸部到頭部,然後在他頭上最長的那根頭了的發梢尖兒上凝固……。他感到徹身冰冷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裏,驚恐地將目光射向遠處……。

遠處,有一個東西在晃動,是狼?是人?他自已問自己。不可能是狼啊,因為他在這裏至少已經生活了十幾個春夏秋冬了,而他所見到的最多的也未過於山雞野兔鬆鼠之類,而對於那些猶如能食其人肉飲其人血的狼類凶殘的動物他從未見過,同時也幾乎在他的意識中不複存在,雖然這裏森林茂密灌木叢生。是人?更不可能,因為在這方圓幾十裏範圍內沒有任何人煙,這條通往山外的小路一年是看不到一個陌生的人影的,有人影那也隻是自己的身影,抑或是他的啞巴媳婦或是他的三個女兒的身影。但那肯定不是他的身影,因為自己正站在自己那塊貧瘠的剛被他種上苞穀種子的新翻的土地上。是他的啞巴媳婦或是他的三個女兒中其中某個人的身影嗎?那也不可能啊,因為他的啞巴媳婦走出門的路線無非是從家門到他家的那塊貧瘠的土地又從那塊貧瘠的土地到他的家門,而她們也從未跨越出這條單行道的半步,何況他現在分明地看到他的啞巴媳婦坐在門前的那棵梧桐樹下的土包上正在給依偎在自己身邊的三個女兒逐個地在她們蓬亂的關發間捉虱子……。那麼,那又會是誰呢?從他家向山外走出去的那條路除了他每年沿著那條路要到一百多裏路之外的集鎮上去用自己的農產品去換回足以食用半年或一年的食鹽而走上一二次之外,再沒有第二個人問津過。而從他家走出去的那條路從來就沒有人向他家的方向走過。其實那並不是一條路,這個方圓幾十裏內唯一的男人在每次外出時僅僅憑著自己記憶,更為主要的是通過秀水河水流方向一古腦兒的邊開辟著邊前進罷了。會不會是他家的親戚呢,他很快地否定了自己的這個想法,在他的記憶裏,他似乎是一個孤兒,因為在他很小的時候父親就去世了,他從來就沒有見到過他的母親,他從來也沒有見到過有什麼親戚到過他的家,直到現在依然是這樣,況且在他的父親活著的時候也未曾提到過他們家有什麼什麼親戚朋友之類的話。想到父親,他又想起父親臨終時:凝結在眼角的兩顆清澈的淚珠,那一年那一月那一日,他根本記不清確切的時間,他也根本無從記得,他隻記得烏沉沉的天空下呼嘯的狂風夾雜著拇指大的雪花在天空中狂飛亂舞著……,“呼呼”的風聲一陣緊似一陣……,他強烈地預感到將會有什麼不測的發生。而在家裏那唯一的那床破棉絮下的曲卷著的父親的咳嗽聲也一陣緊似一陣,最後,父親強忍著咳嗽,用流絲般的聲音對他說:“咱……咱家裏的那個……那個小女孩兒,……是……是我……有一年出……出門在……在外邊撿……撿回來的,你……你就叫她……做……做你的媳婦……吧,她……雖然是個……啞巴,可……可她能給咱……付家……傳宗……接代啊”。父親說完這句話後,他的呼吸也伴隨著他的聲音永遠地停止了……。然而兩滴清澈的淚珠卻緊緊地凝結在父親那依然圓睜著的眼睛的眼角上。父親就這樣地離開了他,永遠地。而他也根本不知道也無法得知父親究竟得的是啥病就這樣地死去了,他也更不知道也無法得知父親究竟多少歲時死的,他隻知道父親已經是滿頭的白發走路時已顯步履蹣跚說話已不再是鏗鏘有力了。在以後的日子裏他一想起父親死時凝結在眼角的淚水,他就忍不住抱頭嗚嗚大哭起來,一直哭到了沒有眼淚,然後是好長一段時間的幹泣……。

父親去世後,家裏隻有他和那個啞吧女孩了,照例是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棲,而他的唯一的交流對象也有且隻有這個啞巴女孩了,隨著父親的去世他的交流方式也發生了明顯的變化,從父親在世時的“鋤禾日當午,汗滴禾下土”的行雲流水般的言詞來表達自己思想來陳述自己的意見來訴發自己的情感,父親去世後取而代之的是他隻能用充滿藝術感染力的肢體語言和細膩的表情及簡短的"啊咿哎噢"的言辭和啞巴女孩進行著必不可少的溝通與交流……。然後父親臨死時所留下的囑托雖然他銘記於心但他並不理解那些詞眼的真正內涵,尤其是“媳婦”“傳宗接代”這樣生僻的字眼,然後他卻知道這是一件何等重要和不容他褻du的事情啊,而他又不能將這兩個生僻的詞用恰如其分的肢體語言來向啞巴女孩進行必要的谘詢,便他分明地知道這不容他褻du的事情與啞巴女孩有著直接的關係,不然那“讓她做你的媳婦……,……她能給咱付家傳宗接代”又做何解釋?同時這件事情不但與啞巴女孩有關且與他也有著直接的關係,這也說明了這一件非同尋常的事情要由他和啞巴女孩來共同完成……。由於受溝通方式的限製他無法向啞巴女孩進行谘詢,他也隻能將父親的臨終遺言揣在懷裏,整天琢磨著揣測著……。但始終沒有琢磨揣測出一個道兒來。

終於在那麼一天,在那一天的雷雨交加的夜晚,在那一聲撕心裂肺般的炸雷聲中伴隨著啞巴女孩“啊”的一聲的驚恐的叫聲,倏然間一個渾圓的肉體填滿了他寬大而空曠的胸懷,在他感到手足無措而想盡力推開那個“異物”時,誰知那一雙綿軟而有力的胳膊緊緊的摟著他的脖頸而絲毫沒有放鬆,同時在他手指接觸到那“異物”的瞬間,一種異樣而從未有過的感覺迎麵襲來,使他感覺暈厥而欲罷不能,也使他不由自主地加重了手指的力量並將這力量一份不剩地施加到他所接觸到的那個“異物”的肉體上,繼而是整個手掌——乃至於他的雙手都不聽使喚地用力的擠壓著那個“異物”的肉體,並不斷向四周延伸著探尋著發掘著……,他已分明地感覺到那個“異物”的呼吸逐漸變得短促,“呼呼”的熱氣流將他的整個麵部曛烤的滾燙,那氣流如星火般將他的滿身血液潦燒起來,熱血如翻江倒海般燃燒起來……,他奮不顧身地用盡他所有的力氣將那個已變得滾燙的熊熊燃燒如熱氣球般的“異物”的軀體裹入身下,在那個不停扭動的“異物”的軀體上撕咬著吞食著吮吸著……,然而他的一舉一動又顯得那麼笨拙而毫無章法,在他雜亂無序的慌亂中渾身的力量卻又不知如何使出更不知使向何處?猶如一隻無頭的蒼蠅在叮一個無縫的蛋,然後正在他慌亂而不知所措時一隻濕熱的小手抓著了他的力量之源,他的力量之源如一個盲人般在一個目光炬然般的小孩的攙扶和引導下終於將其準確無誤地帶到了那個釋放力量的地方,象是幫助那隻蒼蠅找到了蛋上的縫,然而在準確無誤地找到了釋放力量的地方後他又不知如何來釋放這力量,隻是傻傻地呆在那裏等待力量的自行釋放,這時依然是那一雙濕熱的小手在他的下麵進行著暗示,於是他隨著那雙小手的暗示而運動……,隨著那雙小手的暗示而伴隨著的是他運動速度的不斷加快,同時在這個過程中他的力量也不斷得到釋放,而在釋放的過程中他的力量又進而膨脹……,隨著他力量的不斷膨脹,他又身不由己的想要使力量得到釋放,然後釋放是緩慢的而膨脹卻是急速的,終於這不斷急速膨脹的力量象一個充滿了氣體的氣球況且已經達到了極限……,倘若不能及時釋放這“氣球”將會有隨時隨地爆炸的危險,他已經強烈意識到這危險的存在以及這危險將會給他帶來災難性的毀滅,但他敏銳地感覺到這毀滅將會隨時隨地發生的時候他不禁顫栗起來,頭皮開始開麻發木……,繼而“啊啊”如狼般仰天長嘯……,一道閃電刺穿土牆上的那道裂縫將一縷燦白的光投射到他赤裸的軀體上,一塊塊爆凸出來的肌肉上上蜿蜒交錯著一條條暴起的青筋,猙獰的麵孔布滿了恐懼絕望,然而求生的本能如遊絲般在他眼神中瞬間即逝……。他,徹底瘋了狂了,象一隻被十根黑洞洞的槍管瞄準的野豬,在滿腔的絕望中卻又在捕捉一絲的生機,從而使他變得更加瘋狂與肆無忌憚,求生的本領將他全身的潛能激發出來從而使他在死亡的胡同中一路高歌猛進奮力搏殺……。風停了,雨住了,世界清靜了,當他回首他一路搏殺那條胡同,那裏是血光盈盈片甲不留……,他終於長舒了一口氣,繼而象一個完全泄了氣的氣球,癱躺在那裏,他甚至感覺到他連呼吸的力氣也沒有了……。他靜靜地躺在那裏,大腦裏一片空白,然而那種於絕望中的奮力搏殺卻使他從未領略過的亢奮與快感,甚至於他的每一根毛發都在跳躍,尤其是他在搏殺過程中所給他帶來的那種快感是那樣的徹骨與銘心……。然而當那種美妙的樂章再次縈繞他的腦際時,他的全身又油然而生出巨大的力量,於是他一個魚躍便奮不顧身的投入到更為緊張更為激烈的搏殺之中,而這次的搏殺他已顯得成熟了許多,不象上次那樣毫無頭緒且雜亂無章,他已儼然象一個已經長大了獵手,可以一槍擊中獵物的要害……!隨著一次次的搏殺他也一步步地長大成熟……。當窗外的日光已經照亮屋子的每一個角落時,他才看清楚他身下的那個“異物”——啞巴女孩,紅撲撲的臉上掛滿了黃豆般大小的汗珠,眼神中充滿一絲不易覺察的滿足但更多的是渴望和需要,那隻綿軟而有力的胳膊依然緊緊摟著他的腰肢,並且隨著那胳膊的不斷用力又將他身不由己地引領到更為緊張與激烈的搏殺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