拗不過林洛錦,南萱兒帶著她來到了自己現在住的地方。
巷子又深又窄,到了夜晚定是伸手不見五指,就連打更的人估計都不會走到這裏。
院子有些破敗且窄小,但是被收拾得幹淨整潔,隻有兩間屋子,一間用來當廚房,主仆二人就同睡一屋。
進到屋子,一眼就將全屋看盡,隻有一張床榻,被褥也是粗布的,上麵居然還打了兩個補丁,一張風雨飄搖的桌子,應該是被修繕過多次了。
看著這些,林洛錦突然眼睛酸脹,這居然是一個將軍府嫡女的住所!
看著林洛錦難過,南萱兒反倒安慰起她來:“小錦,你不必為我難過,我現在很好。剛開始是有些難以接受,不過時間能治愈一切,現在有了你,我很滿足。”
丫鬟站在一旁,想說什麼又忍住。
“這些年,你是怎麼過來的?”林洛錦忍不住落淚。
南萱兒也陪著她落淚:“別說我了,你那麼小就離開了侯府,在山林之中肯定比我還苦,聽說你被皇上賜婚給了鎮北王,我替你高興了好久,還曾到王府門口等過你,可惜從沒等到你,後來便聽說你與鎮北王和離了……小錦,這些年你過得又何嚐容易。”
林嘯看著南萱兒,都說養在深閨的女子嬌弱任性,可是眼前的女子即使柔弱,卻比任何人都更堅韌、堅強,更難得的是,在她經曆過不幸之後,還能以善良之心看待一切,更能感同身受,如此善良的女子,令林嘯很是欽佩。
“明日就是花田宴會,憑著南將軍的軍功,你身為南府嫡女,也該是座上賓,屆時,你如何出場?”林嘯開口道。
南萱兒淡然道:“那樣的場合,錢姨娘定會帶著南尋策去的,我如今的模樣,是沒有資格進入那裏的。”
說到此處,丫鬟突然對著林洛錦跪地:“求錦小姐幫幫我家小姐,我家小姐善良文雅,知書識禮,她是將軍府嫡女呀,她不該是現在的樣子!”
南萱兒連忙拉著丫鬟:“小秋你在說什麼?不能為難小錦,我這樣很好,我本也不適合去那些場合的……”
丫鬟反拉住南萱兒的手:“難道小姐你就甘心一輩子被錢姨娘母子攆到這種地方過下半生嗎?難道你就甘心她以南府夫人的名義出現在任何場合?那本該是你和夫人的位置!”
丫鬟的話似在提醒著南萱兒,她目光一滯,不知如何作答。
林洛錦開口道:“萱兒,小秋說得有道理,明日的花田宴,整個大燕的皇親貴胄都在,你若真想把屬於自己的位置搶回來,今日就與我回去,明日我們一同去。”
南萱兒並不是一個貪戀權勢富貴的女子,可是小秋的話如醍醐灌頂,她可以忍受被錢姨娘母子趕出府,但錢姨娘想要取代她母親的位置,那不可以!
“南小姐,不錙銖必較是為人大度,被人欺辱而不懂反擊,則為懦弱,人一旦懦弱,就會失去鬥誌,失去原本的氣節,你真的想就在這三寸不毛之地生活一世?”林嘯道。
南萱兒看著林嘯,從他的眼中,她看到了現在的自己,衣衫襤褸,蓬頭垢麵。而麵前的男子,一軍主帥,豐神俊朗。
突然,她下了決心:“小錦,我跟你回去。”
南萱兒沒想到,就是她自己的這一決定,改變了她的一生,往後她這一生的榮華,一生的榮辱,一生的幸運,都在這一人身上。
回到侯府的時候,太陽都快下山了。
林洛錦將南萱兒帶進了清淺閣,看著院中的景致,屋內的名貴擺設,南萱兒似乎想起了她往日在南府的日子。
人,的確不該窩囊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