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元讓出了門, 虞宓越發沒勁兒, 時常在劉嫚屋裏磨時間, 久了也沒意思了。
一早起來,盥洗過後沒事了, 雲桑將出行的東西皆備好了, 虞宓跟薑太太稟了一聲兒, 出了門去。
她有嫁妝鋪子在南城,今兒出來便是要去巡的, 街上熱鬧, 熙熙攘攘的人來往。
市井氣息撲麵而來, 到鋪子裏瞧了一圈, 問了掌櫃出入如何、哪樣販的最好等語,便出了門來。
在外逛了一圈, 天上淅瀝下起雨來, 忙驅車回了府。
雲桑打了傘,叫人送去薑太太處, 屋裏薑太太正跟婆子話家常呢。
瞧她回來,問了幾句,虞宓一一答了,薑太太笑道:“小四如今事兒多, 阿久你多擔待。他這樣總也是為了你, 待日後,我跟你舅舅去了,他們總歸是要分家的, 四房便靠他了。”
虞宓微微笑道:“我知曉的,如何能為這個怪他呢。”
薑太太點頭,“你知便好。”
這日,虞宓去三房屋裏坐了會子,待劉嫚睡了方回來。
不消片刻,聽人來報,薑元讓回來了,忙便迎出去。
果見他滿身風塵歸來,虞宓隨了他進屋,吩咐人上來熱水。
一麵給他換衣服,一麵問道:“事兒辦的如何?不是說去半月,如何這麼快便回了?”
薑元讓笑了笑,依戀的看了她好一會兒,“想你了,便回了。”
虞宓微微笑,待薑元讓進了裏頭,又叫人去囑咐廚房一聲,送飯菜上來。
薑元讓速速沐浴完,披著濕漉漉的頭發出來,虞宓拉他到桌前坐下,取了帕子給他擦頭發。
與鏡子裏的人對望,“是先吃飯,還是去娘跟前請安,回來再吃?”
薑元讓握住她的手,“回來在吃罷。”
虞宓點點頭,送他到門前方回來,待去過上房回來,底下飯菜也好了。
虞宓坐在一旁,看著他吃,他放下碗,她道:“還要嗎?我給你盛。”
搖搖頭,看了看她,眼裏帶笑,他道:“阿久。”
“嗯?”
“我們去江南罷。”
虞宓一驚,有些不敢相信,“真的?”得到確切的回複,她仍是看著他,“為什麼這麼突然?”
他握住她的手,眼眸深深的,低聲道:“突然想去了。”
卻說虞宓由自不相信,薑元讓雷厲風行,一麵向薑太太說明了緣由,一麵帶虞宓回了娘家。
二太太雖不舍,也隻得交代一番,送人出門。
待坐到了南下的船上,虞宓方似醒過來,丫頭們都沒出過遠門,這會子在甲板上玩兒呢。
虞宓不舒坦,睡了一覺起來,喝了口水清醒了。
薑元讓拿了本書,靠在窗邊看呢,她依過去。
瞧著窗外的水急急往後去,腦袋一暈,忙收回臉來,問他,“皇上跟前,你如何交代的?就這般放你走了。”
薑元讓道:“不放我走能如何,大夫可是說了,我身子弱當不得長久供職。”
說完話,他低低垂下頭,視線落在書上,思緒已飄遠了。原是出門辦差時候,又咳了血,當地的大夫看過便搖頭走了。
薑元讓心下一沉,又請了一個來,仍是沒說什麼,隻是透露若再這般費心費力,便是真個活不過二十。
雖心情沉重,薑元讓卻是照樣辦差不動,不想許久未見的噩夢忽然而至。
不一樣的場景,隻是他費盡心力守護的阿久,在他不在的時候,仍是孤苦一生。
半夜叫噩夢驚醒,便再也睡不著,不由想這般鑽營便是為了護她,若是為此沒了命,做的一切又有什麼用。
呆了半晚上,忙加快進程完了差事,回京前先去張大夫藥爐一趟。
張大夫怒目而視,給他養了許久的身子,不想一二個月便叫他糟踐成這般,更是直言不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