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宸沉浸在眼前人萬裏無一的容顏中,一時沒反應過來她說什麼。
立在一旁的四姑娘虞蓉眼皮輕翻,扯拉手裏的素帕,麵容隱有不耐。
虞宸時常偷溜出去追宋軼世子,外頭那個不說嘴,搞得她們出門也沒甚麵子。
對五姑娘,四姑娘早已耐心告罄,也不喜七妹妹哄小孩子的口氣,便道:“她不一直這樣,既醒了,依我說,大家夥兒都散了罷。”
八姑娘往邊上走了幾步,讓開路叫端水的丫頭進來,笑道:“瞧著五姐是沒甚大礙了,老太太還不知道呢,若不差個丫頭去告一聲兒?”
七姑娘站起身,笑道:“我娘和三嬸也不知道呢,一並遣人去說罷。”
話間,幾人讓路,五姑娘的丫頭六梅青杏領著一串兒丫頭端著盥漱器物進來。
七姑娘往外走,卻叫人扯著了袖子,回過身,床上的人眼神清澈,神色清明,“你叫什麼名字?”
頓時,屋子裏陷入死地一般的寂靜,眾人驚懼的眼神集中到一處兒。
片刻之後,終於有人回了魂兒,不過一頓飯的功夫,傻了十幾年的五姑娘明白過來了,不傻了的消息便傳遍闔府。
老太太聽說了這事,飯沒來得及用,杵著拐杖便朝蓼蘭院去。
見著亭亭玉立的五姑娘,呼天搶摟上去,口中直念佛。
淚眼昏花,“我的兒啊,祖宗保佑,你好了,老婆子我登時死了,也能閉眼了。”
老太太年老事高,那經得住折騰,太太奶奶們一麵哭一麵勸,好容易把人扶起來。
傳水淨了臉,收拾完備,家裏人在側廳裏圍坐了一圈,老太太摟著五姑娘歪在上首。
細細打量,神色不複方才激動,翕了翕鼻翼,囑咐,“可是好了,快修書給大老爺,讓他也樂嗬樂嗬,著人布施散錢,再有,挑個日子去廟裏還願。”
老太太高興,家裏人也都湊趣兒討巧。
迎鬆院的劉媽媽取了抹額送來,聞言笑道:“可不是佛祖保佑,五姐兒能好,是咱們積福之家的恩德。”
二太太坐在右邊第一座,也笑說,“正是這理兒,想來也是大嫂保佑呢,正巧聽聞過幾日法雲寺苦渡大師開法會,咱們去聽聽,也沐浴些佛光。”
虞宸安靜地坐在一旁,被問到了才回一句,其他時候不啟一辭,默默搜索關於原身的事情。
老太太雙手疊在膝前,笑嗬嗬看著眾人你一句我一句說話。
幾個姑娘圍坐在下手,時不時看看上頭,老太太圈了五姑娘在懷裏,祖孫倆頭挨頭,親親熱熱說話。
四姑娘虞蓉原是個喜好得人關注的,卻又不大樂意去老太太跟前走動。
平常時候,家裏姊妹落了好,也要酸幾句,這會兒,老大不樂意,“真是好大的臉麵,全府為她去聽廟會,也不知是哪個牌位上的祖宗。”
七姑娘撚起一塊藕粉桂糖糕,一個不注意,四姑娘便被喂了一嘴,還被揶揄,“好個得了便宜還賣乖的丫頭,偷個空子放你出門子玩,又要唱哪出戲?”
四姑娘虞蓉咽下嘴裏的東西,微瞪使壞的人,“就你來攪局,看八妹妹,也沒似你這般猴兒。”
七姑娘笑道:“我屬猴的,倒奇了,你是第一天知曉不成?”
話題既扯別處去了,四姑娘也丟開了,不一會兒就和小丫頭玩翻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