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府二老爺二太太所居的蓼蘭院,在虞府中軸線上,占地不小,前後兩進。
五姑娘虞宸養病用的側房在正房後頭,過來不過幾步路。
七姑娘虞宓近前,門前的小丫頭掀起簾子,放她進去。
先進了臥房去看五姑娘,六梅正守在床頭做針線,見人進來連忙站起身。
七姑娘伸手在嘴邊,示意她別說話,撩開床幔看。
躺著的姑娘容顏娟麗,麵容白皙,淺淺呼吸著,睡得安穩。
七姑娘放下帳子,走到水墨畫山水繡屏風旁,六梅跟過去。
七姑娘指指裏頭,“怎麼樣了,大夫說什麼?”
六梅跟著壓低聲音,悄然道:“說是受了涼,開的藥有安神的成分,睡著一直沒醒呢。”
七姑娘又笑道:“沒事就好,隻是辛苦你,可用過飯了,青杏呢?”
六梅搖頭,笑道:“不礙事,她去吃了,一會兒來替我,兩位姑娘也在呢,姑娘去看看。”
兩人說話的聲音遠去,躺在床上的姑娘這才睜開眼睛,目光清明。
苦惱地歎口氣,翻身麵朝裏,盯著陌生的一切,緩緩消化換了個時空的事實。
這廂四姑娘虞蓉、八姑娘虞萱也剛到沒多久,姐兒兩個挨坐在一起,親熱地說話吃糕點。
見七姑娘進來了,又起身讓座,問候一回,方又落坐。
七姑娘解下大紅猩猩氈,遞與雲桑,端茶笑道:“四姐姐八妹妹來的可早,就丟我一人落在後頭,不知道的,可不說我懶了。”
四姑娘虞蓉係虞府三房嫡出,圓臉蛋、柳葉眉、杏仁眼,生的又豐腴,最是個有福氣的長相。
性子簡單直爽,平時愛鬧愛笑,姊妹間說話也沒個忌諱,當即直嗆七姑娘,“還沒說你趕著上老太太跟前殷勤呢,你倒來挖苦我們,這也好說,以後間或得了什麼,你都來孝敬我,幹什麼也就不礙帶你一個。”
不過一句玩笑話,倒引來這一通搶白,七姑娘啐她,笑道:“天下竟有這等好事兒,你口頭一句,就哄我送東送西,這生意經也教給姊妹們,才是大恩了,八妹妹說可是?”
四姑娘虞蓉一聽,從椅子上跳下來,嗐聲跺腳,一甩帕子,笑罵,“好你個小蹄子,主意打的是寬,隻別貪多了撐死你。”
一麵罵,一麵跑跳過去抓七姑娘,這邊見人過來,早躲到八姑娘身後去了,姊妹三個擁成一堆。
一旁的丫頭們隻笑看著,仍舊圍在一起,說話的說話,玩耍的玩耍。
鬧了一陣兒,一個小丫頭子過來,說是五姑娘醒了,一眾人又浩浩蕩蕩進了臥房。
虞宸盤腿坐在床上,做好打硬仗的心理準備,現代肯定是回不去了,她心寬的很,既來之則安之。
瞧著屋子裏的擺設,想必這家人非富即貴,過米蟲的生活,可不比在幾千年後累死累活打拚要強。
正托腮發呆,焦距也不知在何處,門外傳來了一串兒伶仃笑聲。
屏風後頭人影幢幢,轉眼便進來烏壓壓一地的人。
虞宸微怔,眼珠兒一錯不錯盯著眼前的姑娘。
腦海裏飄過一串的話“北方有佳人,遺世而獨立。”“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雲鬢峨峨,修眉聯娟,丹唇外朗,皓齒內鮮,明眸善睞,靨輔承權。”
床上人呆呆愣愣的模樣,眾人隻當她還是原來那個有癡傻病的人。
七姑娘委身挨到床沿邊,執手巾輕試五姑娘的臉,笑容娟娟,“姐姐可好些了,以後可不敢去外頭,有夜叉呢,咬人的,可再不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