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騰開左手,接過易拉罐,呷了一口。
“弋俊不是在生老師的氣吧?”清子將頭探到前麵,笑著問道,“啊啊,弋俊的臉色跟壞掉的柿子一樣難看啊,他的臉可以被評為04年度最嚇人表情獎了!歡迎弋俊先生發表一下得獎感言。弋俊先生,請問一下你現在的心情。。。”
“。。。”沉默。
“噢,弋俊先生激動得說不出來話了。那我們期待弋俊先生明年同樣再接再厲。。。”
“你還有完沒完?”我轉過頭,說了一句。清子無辜地呷了一口啤酒,不說話了。
“弋俊,你看夜色多美啊,佛教氣息的寺院,溫柔靜謐的燈光。”過了許久,清子說道。
“嗯。”我說著,又咕咚喝了一口啤酒。
“弋俊,你要加油啊!”清子抱住我的腰,深情地喃喃道,溫柔而給人以力量。
我才發現清子並不想喝酒,也並不想坐自行車,甚至也並不是練大提琴忙到抽不出時間春遊,她隻是想陪陪我。夜色依然彌漫著。時間已經很晚,約摸早已過了午夜。我們緩緩行駛在寬廣的國道上,不時有夜行的卡車疾馳而過。我們已經喝了好多啤酒,頭也漸漸脹了起來。在這裏眺望縣城,沒有高大的建築,隻感覺有一團壓抑不住的光亮在那一帶瑩瑩。
“清子,”我試探地叫了一聲她的名字,她應了一下,“退學的話,可能我就不會像蘇東坡那樣走“科舉入仕晉升”之路了啊,不過也無所謂了啊,我更喜歡像李太白那樣懷著些狹義之心,從此放下丹書,瑤琴,隱居起來開始“謀帝王之術”呢。”
“弋俊。。。”清子深情地說道。
“清子,你剛才嘰嘰喳喳些什麼呢?什麼都沒聽到。”我抖擻了一下精神,說道。
“好話不說第二遍。才不告訴你。”清子佯裝生氣地說道。
“快說,說什麼壞話來著。快說。。。你說不說,說不說,啊,車子要倒了,車子要倒了。。。”我故意來回扭動著車把,自行車便來回晃動著,爽朗的笑聲在黑暗著擴散開去,像一首青春的詠歎調。
“弋俊,你喜歡我嗎?”自行車還在緩緩移動,清子問道。
“喜歡。”我說。
“那有多喜歡?”清子追問。
“說有多喜歡的話。。。”我不知道怎麼說。
“如果有人欺負我怎麼辦?”
“我就劈裏啪啦打得他落花流水。”
“如果我正好半夜想吃城北十字路口的便利店裏的倒數第二個貨架上的薯片怎麼辦?”
“我就起床把第二個貨架搬到家裏。”
“如果我在你睡覺時想拉大提琴怎麼辦?”
“我就爬起來坐在沙發上當你的粉絲聽眾。”
“弋俊!”清子大聲地喊著。
“嗯?”我邊騎車邊大聲回應著。
“弋俊!”
“什麼事啊?”我笑著說道。
“弋俊!”
“到底什麼事啊?”
“我們做愛吧。”
“走啊!”
我們就這樣大叫著,衝向了遠處的MOTEL。
第二天,學校將勸退的消息通知了父親,父親很快趕到了學校。在校長室裏,父親將我一頓痛罵,後來,將我請出了房間。又過了一個小時左右,房間的門開了,父親邊說著“犬子實在讓您操心了”之類的話,邊一次次鞠躬感謝。校長頗有風度地說著“哪裏哪裏”,將父親送了出來。走下樓來,父親又痛罵了我一頓,眼睛裏卻滿含著希冀。
我又好不容易回到了教室。清子從前排轉過頭,對我莞爾一笑。我清楚能回到教室,父親付出了很多,所以尤為珍惜這次機會。升入理想的大學,走向中國文化的中心,是我目前最想實現的目標了。在那個最容易產生新思想,最富有活力的地方,跟來自五湖四海的知識分子追古思今;去古巷的茶館裏喝茶看京劇;去小劇場裏看相聲;去懷揣著可憐的幾百塊錢和夢想攜手私奔。這是我對新生活美好的憧憬。李太白的出仕之路,在這個物欲橫流,高度發達得社會終究是行不通的吧,那就準備好高考,進入中國的心髒!
接下來,我便得知了清子即將要走的消息了。大提琴考試的成績已經公布,她以優異的成績被錄取了。我想起了那天晚上的事情,她除了要鼓勵我,原來還是在珍惜分別前的日子。夏日的午後,燥熱而難以忍受。我趴在住所敦實的木桌上,心裏一遍遍默念著“清子,不要走,清子,不要走”,卻又有另一個聲音回響著“清子,為了你的夢想加油啊;清子,你能成為像你父親一樣的音樂家的”。
無論如何,遇見清子,對我來說是一種幸運。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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