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三”辦公室人人向著一處想,說美容大家齊著美容,說美發大家都美發,說買東西齊著買東西,從來不會把誰落下。

彰一顯家有一個親戚搞食品批發,前幾天,她一趟又趟往學校馱東西,不是饅頭片,就是沙其瑪,抑或還有法式小麵包、粉條、大米、白糖、紅糖等等,馱來後大家分,分不夠就還讓她一箱箱馱。她們在分享中快樂著,在工作中享受著,在共同的談笑哄鬧中愉悅著。

學校的旗杆位於“U”形口的正中間,一個三層的圓台中間,直插了一根三層樓高的擎天柱,就像孫悟空的魔棒,刺向天空,棒的頂端飄展著一麵五星紅旗。

今天的旗杆下麵,多了一個大展牌,有一個黑板那麼大,展牌上貼滿了從教育局裏開會帶回來的獎狀,獎狀前站了不少的老師,大家在那裏指指點點。

冬日裏午後的陽光朗照著大地,天白灰中透著陰暗,空氣中蕩漾著寒冷的氣息,正上著課的教學樓裏一片靜謐,老師們三三兩兩來往於辦公室和廁所中間,每個走過旗杆的人都要停下來,駐足觀看,然後指指點點,多數老師的臉上因看到獎狀麵露喜色,她們看著自己取得的成績,想著即將到手的獎金,每個人的臉上都有掩飾不住的笑意。

辦公室裏,彰一顯、趙清脆、夏雨蓮、李詩曼都正低頭備課,偶爾有誰抬起頭問別人一個問題,然後又自顧自,該幹什麼幹什麼了。

餘美豐手提暖瓶從處麵進來,她壓低了嗓音神秘地對大家說:

“同誌們,知道不知道,下麵的展牌上展出了我們升級考試的名次,每個獲得縣前三名的科目都得到了一個獎狀,我們全校每一科都獲獎了,沒有落下任何一科,,咱們校長站在展牌前笑得嘴都合不籠了。”餘美豐的話像定時炸彈,立刻在辦公室裏炸開了花。聽到這個令人激動的消息,王俊姬、麥潔、李詩曼扔下手頭的工作,立刻飛也似的跑下樓,想親眼見證一下自己所任科目到底真的得獎了沒有?

很快,得獎的消息得到證實。大夥返回辦公室,臉上都堆滿了笑容。

“這回可讓校長心痛吧,一科200元,校長至少要拿出二萬元才能發完獎金!”趙清脆說。

“別看我們站在展牌前高興,校長站在那裏,心裏不定多難受呢,校長的錢就像在肋條上穿著,發錢不就是扒校長的生肉嗎?”夏雨蓮的話把所有的人都逗樂了。

真的,二中校長是個小氣鬼,他隻知道讓老師們幹!幹!幹!剛當上校長之際,與同事們稱兄道弟,開會向大家許諾,我們有的是錢,老師們隻要好好幹,想要什麼我們就發什麼。老師們得到了這樣的承諾,都蹶起屁股汗流浹背地幹。原來二中的成績在全縣聯考中占到了後幾名,校長這麼一說,一鼓勁,老師們來了幹勁,一下子從後幾名前進到中間,可到最後,校長的許諾沒有兌現,年終一個人發了一桶衛生油算完事。

接下來的幾年每年隻有一桶衛生油,從來沒有變過樣,但老師們敢說什麼?不敢,該幹的時候,不計任何報酬仍然是幹!

最近兩年,二中的成績打著滾的往上翻,一躍成為全縣第一。就像今年,他們各科成績都是第一,們那麼最後算總成績能不是第一嗎?

“看著我們的獎狀心裏多高興呀!知道嗎,隻有初一的數學是第二名,別的都是第一!”夏雨蓮在笑話落後的那幾個老師。

沒有人接她的腔,因為誰也不敢保證下一個第二不會是自己!

“發了獎金我們拿它幹什麼用?”李詩曼問大家。

“咱們堅決不能虧待自己!這筆錢說什麼也要花給自己!”夏雨蓮堅定地說,說到“自己”時加重了語氣。

“我早就想好了,發了這筆錢,先為自己買一件時髦些的羽絨服,花三百多塊錢。”彰一顯喜滋滋地說。

“這麼說,你發的那二百塊錢還不夠買一件羽絨服,唉”餘美豐長歎一聲,“發到手裏的錢還是太少了,高興也是白高興。”

“不發愁,縣裏不是還獎勵我們一筆錢嗎?”彰一顯說。

“縣裏?縣裏每四個人才給600塊錢,一個人才合150元。”餘美豐接著給彰一顯算帳。

“再加150元,一件好衣報不是就出來了嗎?”彰一顯對買這件尚無蹤影的衣服鐵了心般堅定。她在心裏不知算過了多少回,這點帳絕對不會難住她。

“啊,有了這筆錢,我想去買我向望已久的長筒靴,買一個全皮的,花它二百多元。”夏雨蓮說。

對於年輕人來說,長筒靴早過時了,可是對於上了歲數的老師們,她們還想趕上穿高筒靴的末班車。

“買,不管是買什麼,這筆錢一定要花給自己,我們決不能虧了自己。”沒有一個人不這樣應和著。

整個辦公室裏洋溢著節日的氣氛,她們因沒有到手的獎金,希望著,期盼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