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裏的老師們(1 / 3)

辦公室裏的老師們一

欒五縣欒五鎮第二中學的教學樓坐東麵西,呈“U”形,“U”形心內正中有一條通向主樓的甬道,這甬道直抵主樓梯。南樓與北樓各層分別有四個教室,東樓是各種功能室包括物理實驗室、化學實驗室、生物實驗室、微機室、圖書室等等。教師辦公室分別在東南角和東北角上。南樓與北樓的西頭各有一個上下樓梯。為了防止學生上下樓出現踩踏現象,位於東麵兩個教室內的學生上下樓都從主樓梯經過。

甬道南麵均勻地散布著兩個圓形大花壇,花壇的中間生長著十歲小孩胳膊般粗的月季花,連月季花的枝叉也有男子的中指般粗了,每到春夏季節,月季花你爭我搶般開放,花色鮮豔欲滴,花香芳菲醉人,老師與學生浸在花香與花色中,感到夏天淋雨後的清爽。甬道北麵是冬青牆圍起的花圃,冬青有人一樣高,深綠的葉子在陽光的照耀下,泛起鋼晶鍋一樣的亮光。

甬道的盡頭是一條通向校門的柏油路,邁過柏油路就是學校的操場,操場的南邊是廁所。廁所是學校裏最高級的建築,外牆用磚一樣大小的白色瓷磚粘帖,內牆也用白色瓷磚帖過,像剛剛護膚過的少女的皮膚般潔淨白亮,更科學的是它的下麵采用了沼氣池建築結構,產生出的沼氣直接供應食堂用氣,燒熱水用氣。

與廁所並排而建的是學生宿舍樓,它位於主教學樓南麵,廁所的正東麵。

二中的校門位於東西公路的南邊,鐵柵欄門的頂端是紅櫻槍頭一樣的向上的尖銳的鐵頭,大門的西邊有一個能讓一人推車通過的小門。緊挨小門的是一個門房,看門人就住在裏邊。門房的西邊是老師們放車子的車棚。校門東邊是一道矮牆,矮牆圍起來的是一個小院,學生們放車子的地方。平日裏學生們的車子一趟趟整齊的擺放在那裏。

這是一個占地麵積不大,表麵看起來破敗的學校,然而這裏的成績卻是全縣一流的。

現在要給大家介紹的是我們主人公們的辦公室。

辦公室位於“U”形底角處,三樓的最北端。為了區別於其它的辦公室,辦公室的老師們常常在她們的暖瓶上帖一個“北三”的標誌。她們辦公室的門正碰著走廊,下課後,學生們的一切活動可以盡收眼底。

辦公室一共有八個人,八個人均為女性。分別擔任初二年級1—4班的不同課程。

其中長的最漂亮、也最年輕的是四班班主任,她隻有二十七、八歲,一米七零的高挑而勻稱的個子,白瓜子一樣的臉龐上嵌一雙靈動活潑的大眼睛,白滑細膩的皮膚上閃動著青春迷人的光澤,黑瀑布似的頭發流暢地披散在肩上,無論你站在哪個角度看她都是個美人坯兒。你不知道,學生們私下裏都以她為班主任感到自豪,他們常常在與其它班學生爭論時,比不過人家了,就拿自己老師的漂亮當擋劍牌。一說到老師的漂亮其它班同學不得不默認,自認輸掉。她是政治老師,辦公室成員送其昵稱——美妹兒,美妹兒姓王名俊姬。

另外還有一個年紀已大但依舊漂亮的是二班班主任,她四十多歲,歲月的年輪雖無情地輾過了她的額頭,在她曾光潔柔嫩的麵頰上留下了刀刻一樣的皺痕,但她曾經擁有過的美麗與魅力還是從她的一笑一顰中暴露無疑。歲月給她增加地除了年輪比別人多以外,更多地還是豐富的教學經驗。她是英語老師,姓夏叫雨蓮。

一班的班主任也是一個年輕人,不到三十歲,她中等身材,不胖不瘦,一雙不大的眼睛裏裝滿了智慧,每當與人交談時,她的眼睛裏總是閃爍出聰明與機警,她的暢快的語速總能讓人想到她的機敏與幹練。她任曆史課,她有一個響亮的名子叫樂樂——周樂樂。

三班班主任是個子最低矮的一個,人雖小,但活潑靈巧、伶俐,不管是生人相見還是熟人相處,都能體察到她的聰慧,她的聰慧是從她不多的言談與靈敏的動作中被人感知的。她任英語課,辦公室裏昵稱其小潔——她姓麥,叫麥潔。

還有四個不是班主任,但都是主科老師,二個數學老師,二個語文老師。

四個人中三個四十歲以上的,一個才三十剛剛出頭。

其中兩個數學老師,一個是1、2班數學老師——餘美豐,另一個是3、4班數學老師——彰一顯,她們都是性格開朗之人,說說笑笑間融洽了彼此的關係。

另外二個都是語文老師。一個是人老株黃,但仍難掩蓋青春美貌的老來俏,她叫趙清脆,由於她好說好笑,大小人都願意叫她老趙。最後一個是我們辦公室裏最具優雅氣質的李詩曼,她說起話來吐字清晰,嗓音圓嫩,音調優美,笑容甜美。

辦公室裏最時髦的應該是數學老師餘美豐了,別看她四十歲出頭了,每次辦公室裏第一個做頭發的是她,第一個買時髦衣服的也是她,第一個斜背挎包是她,第一個買新樣化妝品仍然是她。餘美豐每次談起自己的青春年少,總是充滿了激情,她往往把正在幹著的手頭活計——或正在看的書,或正在閱著的卷子,或正在備的課放到一邊,把麵對牆壁的臉轉向屋內其它的人,眼裏閃閃發光的講述起自己年輕時怎樣的時尚:“那時,在大學裏,我是第一個穿裙子的人,當時人們對裙子還不能接受,而我已經成為第一個吃螃蟹的人;我是班上第一個燙發的人,後來,參加工作後,我又是第一個染發的人,無論什麼時候,我都是站在時尚的風口浪尖。現在,雖然說年歲大了些,可是愛美之心仍然不減當年。隻是不管怎樣打扮,再也打扮不出青春時的漂亮和亮麗。”

餘美豐曾把自己上大學時的照片拿來讓大家欣賞,她年輕時的確很漂亮。一雙杏仁一樣又圓又亮的大眼睛裏放射出青春的光芒,橢圓形的臉上五官不偏不倚很俊俏地擠地一起,讓人看過之後感到舒服,苗條而細高的身材配上時尚的服飾,真是天上下凡的仙女一樣。不過,現在的餘美豐已經不能與姑娘時同日而語了。自從生過孩子後,餘美豐的苗條身材就走了形,人一下子發了福,後背有麵板一樣寬,腰就像那水甕般粗,但餘美豐愛美的心境一點不減當年,追趕時尚的步伐沒有放慢一點兒,隻是在她時尚的背後多了不少的善意的譏笑和嘲諷。

數學課一般安排在上午,所以每到下午,餘美豐就沒課了,一來到辦公室,餘美豐第一件事是擺弄自己花180元燙染的頭發。她先把清水沾到手上,然後把雙手環繞在腦後,摣開手指開始在一頭卷發上抓撓。還別說,不到一個課間的工夫,她的頭發已經被整理的披波斬浪了,真像大海裏的浪花,由下至上披散在她的頭頂上。接下來她再拿出她的雨潤牌鍺哩水,像給花澆水一樣噴到頭上,給頭發定型。

沒有課的其它老師看到餘美豐麻利地動作,,尤其是看到她在那麼短的時間裏就成就了一頭美發,無不羨慕。趙清脆雖低頭在做某試卷的答案,當她無意間看到餘美豐這麼快就讓自己的頭發換發了光彩時,立刻停下手裏的筆,笑容瞬間堆滿了雙頰,她走到餘美豐跟前,“餘,給咱也整理整理頭發吧。”餘美豐是個爽快人,她一邊說,手已不停地幹了起來:‘趙,其實你的頭發,發質相當不錯,別看你這次把頭發修剪的不長不短,但是不打理就不好看!”確實,趙清脆這次把原來的長發削成了參差不齊的中長穗,她頭發的發質本來就硬,加之冬天棉衣領子高,頭發被支在領子上,亂篷篷地,活像從監獄裏剛走出的犯人。我們背地裏都在說她怎麼看怎麼像犯人,她,人,麵黃肌瘦,經常好把兩隻手袖在袖筒裏,加上她那一頭向四處摣開的頭發,活脫脫從牢獄中走出的長年累月不洗不剪的人。

趙清脆的頭發經過餘美豐一番務弄,緊緊地貼在了頭皮上,耳朵以下的部位不再摣出多遠,而是很乖順地大卷大卷地披散在腦後,看上去像剛剛被理發師修剪過。李詩曼放下手頭的工作,笑迷迷地走過來,圍著趙清脆轉了兩圈,然後大讚餘美豐的手藝,讚過餘美豐的手藝又開始讚趙清脆的頭發。王俊姬和麥潔也隨聲附和著,她們在說著這些話時,人人的眼睛裏都溢滿了光彩。無論哪個女人誰不喜歡把自己打扮地漂漂亮亮呢?

李詩曼星期日剛把一頭秀發拉了拉直,經過拉直的頭發,看上去就像黑絲絨般柔滑細膩,閃閃發光,它們很柔順地垂直於她的腦後,給她高挑瘦美的身材增添了無限魅力。麥潔靠近李詩曼,用她小巧的手指順了順李詩曼的細掛麵樣的頭發,用無不羨慕眼光看了很久很久,然後說:“同誌們,你們給我出個主意,看我的頭發適合做個什麼發型?”

趙清脆快嘴快舌:“麥潔,我看你不如也像餘美豐那樣燙個滿頭卷,怎麼樣?”

麥潔感到很為難:“你們不知道,我家那位不喜歡我弄一頭亂發回家啦,他說,頭發一定要幹淨利索!”

李詩曼說:“不如,你也像我一樣拉直怎麼樣?”

“我也想過要拉直,可是又不知道自己拉直後會不會難看,所以一直沒有下定拉直的決心。”

“你還是試一試吧,說不定你拉直會很好看的,你的臉型屬於圓型,直直的頭發襯上你圓圓的臉,效果一定不錯。”

“那我星期日就去試試!”

這時,一屋子人都沉浸在裝扮自己和被人裝扮、誇獎別人和被人誇獎的喜悅中。

元旦三天長假結束,早晨來到辦公室,大家個個興奮異常,雖離別了隻有三天,但大家都有恍若隔世的感覺。人人臉上因高興而溢滿了紅嫩的光彩。

第一節課是周會課,四個班主任隻簡單地與大家打了個招呼就匆匆上課去了。

二中有很嚴格的規章製度:值班老師必須在學生到達學校前首先到達學校,在學生進教室前首先進教室。期間如發生學生打架鬥毆事件,值班老師必須負全責。所以隻要是誰值班,誰就必須站到教室內,看守學生。而且每節課課前的十分鍾也歸這位老師負責,所以每位老師隻要聽到下課鈴聲就第一時間趕到教室,一是看護學生不使其亂哄哄,教室內必須要有秩序。二是防止學生中出現打架事件。三是提前讓學生做好上課的準備。

近年來,學校內時常發生學生間打架鬥毆事件,其中造成學生傷亡事故的屢見不鮮。就在前幾天,二中所在縣某中學一個學生因打架死亡。學生間打架往往不是因為什麼大事,聽說死亡的這個學生經常夥同其它學生對行凶的這個學生勒索,而且死亡的這個學生是一個一貫好欺侮其它學生的學生,而出手傷人者倒是一個少言寡語、不惹事生非的學生,這個學生隻是多次被人欺侮後心有不甘,不得已才出手傷人的。

當附近學校內發生了學生死亡事件後,育才學校領導對此高度重視,讓每位老師簽定了事故責任書,當學校政教劉主任拿著責任狀讓大家按手印時,大家異口同聲地說怎麼有楊白老賣女兒的感覺?在責任書上按過手印的老師們,誰還敢有半點懈怠。每天不論是誰的課,每個人都保證第一時間準時到達教室內,沒有誰敢有一點兒耽擱!

辦公室內剩下的都是非班主任,她們開始了如下的對話。

“這三天都幹了些什麼?”李詩曼一邊勤快地擦著桌子一邊向大家提問。

“天這麼冷,能幹什麼,幹什麼也不如在家呆著舒服,我家一家人誰也沒有出門,都在家裏蝸了三天,看電視、睡覺,盡情休閑!”餘美豐快人快語,她邊說邊拿掃帚打掃屋地。

趙清脆這時已經坐在了自己的座位上,無不自豪地說:“這幾天,我過的非常愉快,三天我到大酒店去了兩次,一次是高中同學聚會,一次是師範同學聚會,同學們多年不見,一見麵有說不完的話,彼此在一起說說笑笑感到發自內心的高興!”她一邊說著話,一邊把得意的目光掃向大家,似乎別人過的誰也比不上她快樂。

雖然她用了那樣的目光看大家,但誰也不羨慕她,誰都知道她的高興是以人民幣為代價的,同學聚會,哪次不是誰家孩子到了結婚年齡,需要宴請賓客才招聚同學相會,而要去赴宴,下了一張人民幣恐怕拿不出手!

彰一顯笑嘻嘻地說:“我家在外上學的兒子回家了,一家人除了到外麵會了一次餐外,大部分時間呆在家裏,享受全家團聚之樂。”彰一顯說話時總是帶著自我陶醉式的滿意。她的兒子非常優秀,重點中學裏的高材生。每次說到兒子,她的眼裏總有掩飾不住的驕傲,連說話的語氣都讓人羨慕。

李詩曼高興地聽著大家你一言我一語說個不停,好像自己想說找不到說話的機會,等大家都停下來,她才興致勃勃地說起了自己的經曆:“我家一家首先回了一趟娘家,我兒子到了老娘家,總想把老娘家的好東西搬回奶奶家,看到老娘家花盆裏的花想搬回奶奶家,看到老娘家魚缸裏的魚也想搬回奶奶家,看到老娘家的書廚裏的書還是想搬回奶奶家。難怪我媽說我兒子是個‘小財迷’,”李詩曼說著這些話時眼裏閃爍著興奮的火花。

歡樂的時光總是在不經意間偷偷溜過,過的快的讓人咋舌。悠揚的“劉陽河——”樂聲響起-------是下課的鈴聲,上周會課的老師們回辦公室了,而其它的老師們不等班主任回屋早已到教室去了。

夏雨蓮第一個走進來,她腋下挾著一個本子,雙手交疊著放在胸前,臉上沒有絲毫表情。她的身後跟著三個男生,一個高而胖,看上去呆頭呆腦;一個矮而瘦,看上去挺機靈;另一個個子不低,伸著長脖子,看上去像一頭長頸鹿。

“為什麼把他們叫進來?”趙清脆揚起眉毛問。

“不完成作業唄!別人都能完成作業,隻有他們三個一科作業也不寫!”夏雨蓮氣憤地說著,眼睛裏燃燒著憤怒的火焰,瞳孔裏充滿了血樣的紅色。

夏雨蓮本身長的很美,可就是年歲大了些。她才四十六歲,可陌生人見到她,都以為她已五十出頭了。

有一次,她到超市買衣服,年輕的售貨員看她一個勁在衣趟子裏轉,走過去熱情地說:“阿姨,這件衣服很適合您們五十多歲的人穿!”四十剛剛出頭的她被人誤以為五十多歲,這讓她心裏難受了好長時間。從那次開始,她買衣服專找新鮮的。

可即使穿上新鮮的,還是不時有人把她看老了。

又一次,她與同事小劉一塊出門散步,時間是晚上,巧遇另一同事與母親做伴散步。在一陣寒暄過後,同事的母親忽然開口說,“看你們娘倆長得多象啊!”

夏雨蓮被說的哭笑不得,同事急忙遮掩,“媽媽,您弄錯了,她們不是娘倆個!”

夏雨蓮第二天到了學校,三遍四遍的,不斷給大家說起這件事,說過之後,一定還要加上一句話,“以前被認為是五十多歲,這次更佳,小劉四十歲了,說我與小劉是娘倆個,那麼我至少也有六十多歲了,真不知道自己老成了什麼樣子!”

夏雨蓮的老相,與她的費心、費力有直接關係。這不,她又氣鼓鼓地回辦公室了。她的責任心令她不能不對每一個學生負責。

夏雨蓮開始逐個對他們進行審問,看他們星期日都幹了什麼。審問的結果無一倒外,他們三個星期日都上網打遊戲了。

現在的學生們難管理,難就難在孩子們對遊戲的癡迷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