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空和大地被太陽染黃,人流開始在大街小巷不安分地湧動,這個城市,似乎又恢複了生機。可是我知道,黃昏是黑暗的開始。無數秘密在黑夜醞釀,盛大的告別儀式將會在夜幕中開始。我們住過的庭院野草蔓延,夏日的挽歌即將奏響,一切將奔向潰敗。“轟隆”一聲,萬劫不複。——題記
當風沒有吹過我們身邊,我們不知道那就是風。我們看不見風的形狀,聽不見風的聲音,所以我們拒絕承認風的存在。隻有刮風的時候,下雨的時候,那些翻滾著的綠色的葉子組成的波浪的形狀才提醒著我們風的真實存在。
就比如說現在,站在我麵前的歐陽浩軒。他還是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與以前不同的是,他不再穿著休閑裝。
“下麵我要隆重給大家介紹我們學校的董事——歐陽浩軒。他是我們學校的最大讚助人,也是歐氏集團未來的繼承人......”班主任一臉豔羨地給大家介紹歐氏集團的發展情況和輝煌成就,看待歐陽浩軒的表情慈愛地如同那才是自己的親生兒子一般。若晶倒是在前麵聽得津津有味,我相信,如果我可以看到她的表情的話,一定可以用兩個字來概括——花癡。可惜的是,我聽了不到一分鍾就神遊天外了,當我反應過來的時候,隻看到身邊的同學都在賣力地鼓掌,台上的歐陽浩軒在很自以為是地比劃出一個自認為很帥的姿勢。
我以為我這輩子都不會和這樣的人打交道,可是莫名其妙地我們最後居然成了一個拆不散的組合。這讓人不得不感慨緣分的奇妙。“幹杯!Cheers!”五杯啤酒碰在一起,白色的泡沫湧起來映著五張笑臉,這是我關於我們五個人若晶、陸燁、歐陽浩軒和清和在一起的最後的記憶。因為後來,若晶成了植物人,在床上一躺便是六年。我和陸燁分分合合,最終失去聯係。歐陽浩軒間接地成了我和陸燁分手、若晶昏迷的凶手。我的身邊,隻剩下清和。
清和的臉色異常難看,“歐陽浩軒,你又來這裏做什麼?”我拉了下清和的襯衣,“清和,別這樣。都那麼多年了,算了。看看他有什麼事情吧。”
“我今天來是想告訴你,歐氏集團會對海天進行收購。除非,你把手中的項目給我。就是那個被稱為‘喚醒大腦’的計劃。”
“歐陽浩軒,你太過分了吧,你有沒有把我們當兄弟過?我們一起的那些日子你小子都吃了麼,都吃了麼?”清和在我們的拉扯下掙紮著衝到歐陽浩軒麵前用手指戳著他的胸口,一貫溫柔如水的他,第一次露出猙獰的表情,聲音是帶些瘋狂的嘶啞。
歐陽浩軒還是一臉無所謂的表情,“歐氏集團對這個項目勢在必得。”
“是麼,可惜海天合法經營,也沒有任何漏洞,不是你說收購就可以收購的。如果你還叫我一聲‘滿姐’就收手吧,我們難道隻能做敵人麼?”我不知道我的聲音中是不是充滿了悲戚,那些曾經陰暗的日子好像又回來了。心裏就像被鑿出了一個很大的洞一般,風呼呼地湧進,血液汩汩流出。好像已經不知道什麼叫做痛,隻有一種靈魂瞬間出竅的感覺。
“我的話從來不會重複第二遍。”歐陽浩軒轉身就走,如同一個自己領域中說一不二的王者,獨斷、專橫,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裏。也不奇怪,還記得見他第一麵的時候他就是在台上滿臉笑容地衝大家揮手來著。雖然現在想想,他那時候的笑容真是傻到家了。
“你……”清和一臉憤怒地還想要衝上去,卻被身邊的陸燁攔住了。本來以為攔住他的人是我,可是看到扯住自己袖擺的那隻長滿薄繭的手,清和突然愣在了原地,怎麼都說不出話來。原來歲月是把殺豬刀這句話不是說著玩的,五個人中最意氣用事的陸燁在無聲無息流逝的歲月中學會了妥協,學會了默不作聲地承擔,而五個人中一向沉穩幹練的清和今天卻當了回憤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