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雲翔踏著大步朝語聆的方向走去,看到語聆臉上驚訝的表情,心情更是好了不少。順手接過她手裏的布匹,掂了掂,有些驚訝,也微微皺起了眉頭。
“看你這小身板,竟然能拿這麼重的東西?”
“那有什麼?時勢造就英雄!”語聆也不推辭,她正拿得手快斷了!使勁揮著解放了的手,聽到他的話,眉一揚,揮了揮小拳頭。
“嗬!”展雲翔輕笑,其中的輕視讓語聆齜牙。
兩人極其“不和諧”地走進晴天。
後麵跟著的夥計看的目瞪口呆。話說,他也是展家的工人,他可是聽說過展、蕭兩家的事的;話說,那個青色長袍的,笑得開心的是他東家的二少爺吧,是吧?是吧?不是他瞎了吧?
“還愣著幹什麼?怎麼做事的?”展雲翔皺著眉轉頭訓斥呆在原地不識相的某人。管了展家四年,這展家有多少店,店裏有哪些夥計他都一清二楚。
“是!是!”夥計趕緊點頭追上,這下確定了,的確是他東家那個展夜梟展二爺啊!
“隔壁怎麼回事啊?”送走了幫忙送貨的夥計,語聆給兩人都倒了杯水,自己連灌了兩杯才意猶未盡地停下。
展雲翔看她熱得滿頭大汗,滿臉紅彤彤的樣子有些不忍、心疼。他見過的女人並不多,前二十幾年人生中唯一的天虹是那種柔弱的,雖然是下人的女兒,但是一直過著小姐的生活,偶爾做些粗活,髒的累的也總有人幫她幹了。
像語聆這樣的,他是第一次遇見,明明是一副柔柔弱弱的樣子,內裏卻有無窮的力量,一個人做木活、搬布匹、開店,似乎風一吹就能把她刮跑,又似乎什麼都打不倒她。但是不久之後,他就知道,他錯了,不是什麼都打不倒眼前這個無論何時總能笑得燦爛的女子,隻是她一直在咬牙支撐而已。
“喂!展雲翔?展雲翔?”語聆揮著手在他眼前晃,怎麼好好的就出神了呢?
“我們都這麼熟了,你就不用這麼生疏地叫我了吧?”展雲翔回過神來,撥下她的手,不知道她剛才說了什麼,便隨口扯了一句。
“哦——行啊!”語聆點點頭,覺得也沒什麼,“那……雲翔,你可以告訴我你在隔壁幹嘛了吧?”
雲翔……軟軟的兩個字敲入他的心髒,有一瞬間,他覺得自己的心也因為這個軟糯的稱呼而柔軟了起來,忽略心中的異樣,雲翔有些得瑟地看著語聆,“我要開銀樓!”
“銀樓?隔壁?”語聆訝異地重複。
“沒錯!怎麼?不好?”
地點不錯,雖然雜貨鋪狀況不好,但是這和晴天之前的屋主一樣,是經營的問題;那個鋪子也夠大,而且好像因為原先生意隆盛,樓上也是買下來的,這樣更加適合開銀樓;這條街上首飾店在她的印象裏好像沒有幾家,這麼一來也不會造成競爭過大……似乎各方麵都不錯!
“地點、店鋪本身、周邊……這些條件都很好!”語聆掰著手指一條條評價。
雲翔有些佩服地看著語聆,這些他都有想過,不過會從她口中聽到,還是讓他覺得驚喜。當然,他也不會提醒她,還有別的原因的。
“可是……你已經分家了?”語聆奇怪地問,“我今天還在布店聽到大家討論哪家店分給大房和二房。”
“還沒!”提到這個,雲翔的臉上明顯陰鬱了不少,“誰管他!他不就是想家大業大,最好我一輩子給他們大房賣命嗎?我偏不!就算隻是拿到幾個小店,我也要讓他分家!”
“所以這隔壁是你……”
“不是,隔壁本來就是展家的!”
“啊?”
“啊什麼啊?”雲翔拍了呆呆的語聆一下,“雜貨鋪入不敷出很久了,當初我本就想著要取締,隻不過沒來得及而已,現在反正他們也不會看上這種店,他不肯分家,我就自己拿店鋪!”
“所以……你打算造就事實然後逼迫你爹?”語聆有些明白了,“可是,這沒分家前,產業不都是掌握在你爹手裏嗎?”
“我是替他人做嫁衣的人嗎?”雲翔的眼眸黝黑,眯著眼睛看著不知何處,語氣危險,這時候的他讓語聆覺得這才是書中的那個展雲翔,而不是前幾日在她麵前嬉皮笑臉,脾氣好得嚇人的那個人。“做牛做馬四年,我不是隻養了幾個叛徒的!”
“對了,說起這個,我今天還在店裏看到紀總管了!他好像是去找掌櫃的,神神秘秘的。”語聆想起剛才看到的,還是告訴他,總得心裏有數才行。
“嗯!我知道了。”雲翔轉著手裏的杯子,盯著杯中的水平靜無波地應道,“小人之心。”